积十年之力北伐,终功败垂成。坊头一战,身先士卒,力战十倍之敌军,成功让主力回师。随后,建康城受封,仕途顺畅。权醉熏心,害死了桓明,害死了三万御林军,弑杀了晋帝,最后,自己也身死金銮殿。罗盛苦涩一笑,是啊,想起来了!最后,罗盛缓缓倒了下去。曾经叱咤大晋的枭雄,最后也难逃历史的滚滚洪流。十二年前,大晋,天牢最底层。阴暗潮湿的天牢,阴冷的风从最深渊处吹来,带着如鬼魅般的尖叫声,不知从何而来的潮湿水滴从顶上滴滴落下,声声清脆。在黑暗的最角落处,有一处微暗的灯火,在阴风中摇摇摆弄,灯火前,几本书卷摆在破旧不堪的桌子上,一个身穿白色囚徒的男子安静的翻看着书卷。那男子年约三十多岁,面目清秀俊郎,只是身居天牢多时,黑色胡子隐隐成型,他不顾诡异的环境,安静的在灯火前看书。一阵阴风突然从最黑暗的深处吹来,险些就要把灯扑灭,白衣男子看向走廊处的深渊,神色凝重起来。沙沙沙!阴风夹含着清脆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似有一个魁梧的身躯,从黑暗中显现。白衣男子凝视着黑暗,缓缓道:“是罗盛吗?”
黑暗中,出现了一个魁壮的男子,他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初露风霜俊白的脸。罗盛直接走到大牢铁柱前蹲下,急切道:“大人,您受苦了!”
白衣男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花重金收买了狱卒,大人,您怎样了!”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道:“如此关键时刻,你不该来看我,说不定会连累到你。”
“大人哪里话,罗盛怎会抛弃大人,我势与大人共同进退!”
白衣男子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道:“罗盛,听说你受了重伤,可好了许多?”
罗盛满不在乎,道:“我的伤不打紧,倒是大人,您怎么会如此?”
“我听闻,朝中那些人,将北伐失败一事归责大人?”
白衣男子静静的看着罗盛,没有出声。嘭!罗盛一拳打在那铁柱上,几乎打出一个形状。“可恨,可恨!我们十万北伐军一路攻城拔寨,收复六十多座城池,歼灭敌军不下八万,屡立奇功,最后只因粮草不足而退兵,可在那些人眼中,竟成了战败!”
“明明是他们断了我们的粮草,却将责任全推给我们,这叫什么事啊!”
罗盛满脸不甘心!白衣男子静静看着罗盛,最后道:“罗盛,冷静点。”
“大人叫我如何冷静!”
罗盛哽咽道:“我听说他们要治大人死罪!这群该死的混蛋,只知道内斗!”
罗盛看了一眼白衣男子,豁然站起来道:“不行,大人,我便是劫狱,也要救大人出去!”
白衣男子斥责道:“胡闹,你怎可以如此冲动!”
“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人被他们害死!”
白衣男子凝视罗盛许久,最后一笑,道:“放心吧,实话告诉你,我在朝中有一强力盟友,那人是我的生死兄弟,他正在全力救助我,不必担心!”
“大人还要骗我到何时!哪有什么盟友!整个建康士族、满朝大臣包括皇室,皆视大人为敌,他们忌惮大人如虎,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白衣男子淡笑看着罗聘,道:“相信我!”
罗盛这才狐疑道:“真有此人?”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人究竟是谁?”
白衣男子摇头道:“那人与我的关系,就如罗盛你与我的关系一般,绝不可让世人知晓,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他定会救我出去。”
罗盛沉默许久,道:“大人,我信你,不过如到最后一刻,大人还未脱险的话,我定会集结弟兄劫狱!”
白衣男子眉头紧蹙,道:“罗盛,你可愿替我做一件事?”
罗盛二话不说直接答应,道:“大人,罗盛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虽说我那位盟友会救我,但事无绝对,万一我遇险,我有一事,关大晋走向,你务必替我做到。”
“究竟是何事!竟事关大晋走向?”
“在建康城西边五十里外,十里亭前有颗百年榕树,树底下埋有我事先藏好的箱子,里面的秘密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拯救大晋于存亡之间。”
“事关重大,箱子的秘密绝不可让那群士族知晓,你趁夜前去,不可让任何人察觉。”
“救我一事,便交给我朝中那位兄弟好了,你定要誓死保护箱子的秘密,守护我大晋安危。”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那位大人的话,罗盛总会深信不疑。孤身一人策马来到了百年榕树之下,天色阴暗,已经渐渐下起了小雨。罗盛下马,蹲身翻土,片刻后,一个箱子呈现在他眼前。果然,是有这么一个箱子,可里面究竟有何秘密,在关键时刻能救大晋呢?罗盛打开了箱子,将里面的物件一一细看。罗盛喃喃道:“这秘密,或许真能改变当今天下局势,只是为何大人不当面告诉我,反而要我亲自来呢?”
天空雷鸣电闪突起,罗盛赶紧脱掉上衣,将箱子包起来,策马往回跑。在破败无人的房子中躲避一夜雨后,罗盛将箱子用绳布挂在肩膀后,一路策马赶回建康。刚到城下,便见到部下早在城门口等待自己,他们急匆匆跑过来,一脸悲愤道:“将军,你都去哪儿了,我们到处找你也找不到!”
“大人他,大人他!”
部下痛哭流涕。罗盛身子微微一震,直接跪在城门口,神色恍然。终于明白,大人为何要特意支开他了。根本没有所谓的盟友!直到死都在骗他,只是为了不让他做劫狱这等傻事!恍恍惚惚,罗盛一人一箱子,行走在建康城中,人潮人涌,似乎,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了。来到酒楼前,似乎想要一醉方休,烈酒下肚,却也喝不出味道。人死了,酒也喝完了,一人又走在街上,没有任何方向,转角之间,已经走到了无人的死胡同。终于,罗盛倒坐在胡同下,再也忍不住嗷嗷大哭,泪流满面。“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桓家!司马皇室,还有士族们,一个一个来,杀了,将你们全杀了!”
一个狰狞的面孔在此刻张牙舞爪!“不管要多久的时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你们血债血偿!”
罗盛悲愤欲绝!“想要报仇,凭将军的实力未免过于勉强,何不联手?”
巷子之中,两个人影郝然出现在罗盛身后。罗盛脸色微微一变,迅速起身,警惕的看着眼前两个人影,道:“你们二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