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与苏母来到密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青山拉着林云海当场走了好几步,确定其行走时与常人无异才终于安下心来,激动得热泪盈眶。赞叹道,“秒啊,简直是着手成春、华佗在世。楠儿能娶到你做咱们苏家的媳妇,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叶知秋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父亲,眼下我们要做的是赶紧帮助林伯父回到薛府,不让薛冠玉引起怀疑。”
苏青山点点头,“事不宜迟,动作要快。”
薛府上上下下因薛吉的死,闹得沸沸扬扬。薛母跪在佛像前,虔诚祈祷。氛围肃杀,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半空。叶璇因怀有身孕,薛母便让其闭屋不要出来,怕血腥冲撞了孩子。叶璇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薛吉一死,薛冠玉便能顺利接替县长一职。虽只是暂时任命,但加以运筹帷幄,距离真的做县长不过也就是时间而已。到那时水涨船高,说不定她还能做个小妾,到时候便可以回去给奶奶上柱香了。然而她又担心家里没了薛吉坐镇,以薛冠玉的个性必定为所欲为,娇妻美妾成群。如今她不得喜,虽借着孩子重获恩宠,但保不齐哪天这恩宠就到头了。更何况她早有耳闻,薛冠玉为了不让世人知道他孩子的母亲曾嫁过人坐过牢,已然动了杀心。杀鸡取卵、去母留子的故事自古不在少数。叶璇这边坠坠不安,彩莹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联想到晚宴时的种种,她几乎不用想也能猜出真凶是谁。如今薛冠玉将人都派去街上搜查凶手,根本无暇顾及院子里。彩莹趁着月色摸黑来到客房。屋子的门没落锁。她轻轻推门而入,环视一圈果然不见老爷的身影。这时,突然听见门外薛川带着一行人朝客房走来,“快,给我搜。”
彩莹惊慌间连忙将门掩了,将桌子上剩下的酒全撒在了身上,而后迅速脱了鞋子钻进了被窝。门外一行人搜查到门口,见门虚掩着,顿时停下脚步。今日是薛老爷寿诞之夜,好些从临县赶来贺寿的都留宿在了府上。薛川皱眉问道,“里面何人?”
手下道,“里面是林家老爷,今个醉了酒昏迷不醒,少爷早早便将其安顿到了客房里。”
“醉酒?今日老爷被害,所有人都有嫌疑。”
就算是醉酒昏迷,在他眼里也不全无辜。冷笑一声,立即推门而入。彩莹呼吸急促,死死闭着眼睛大气也不敢出。用被子将身子捂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就只露出了几丝黑发。一行人闯入房间,果然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人,屋子里一股子酒气。正当薛川准备上前去掀被子时,屋外突然有道人影闪过,速度极快。他立马缩回手,冲逃跑的方向大喊道,“给我追。”
薛川带人离开,彩莹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刚才危机关头,她额间冒了不少冷汗,此时满脸都是汗水。正擦拭着,突然一道人影闪进了屋,而后快速关门。“谁?”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林云海已经快步来到她跟前解下了面罩。“嘘,是我。快躲起来。”
一行守卫追着黑衣人一路跑,突然薛川脑海里回想起刚才床榻下的那双鞋子来。兀地停了脚步,“不对,那鞋分明是女人的!”
“快,别追了。”
他立即制止大家追击,而后快速带着众人杀了个回马枪。叶知秋一袭黑衣带着面具,隐身在丛林里见他们折身回去,迅速翻身离开了薛府。此时薛府内兵力不足,加上府外有苏青山接应,叶知秋很快便逃了出来。“怎么样?”
苏父问。叶知秋弯身大喘,点点头,示意林云海已经成功回到了客房。苏父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林云海刚换了衣服躺下,门咚地一声打开,众人齐齐闯了进来。薛川朝脚榻上定睛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刚刚他明明记得是一双女鞋的,可如今怎么变成了男鞋。他缓缓伸出手,再次上前一探究竟。直觉告诉他,这屋子有古怪。可当被子被掀开,里面躺着的却果真是林老爷。林老爷睡眼朦胧的睁开眼,怒道,“你干什么?”
薛川赶紧赔不是,“对不起林老爷,府上抓捕逃犯,惊扰了。我等这就离开。”
说着快步退出房门带着众人急速离开。可他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时,薛冠玉带着一队人马回到薛府。见了薛川沉脸问道,“怎么样?府里可有线索?”
薛川摇摇头,可神色却藏了事。薛冠玉看了一眼众人,道,“你们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说着带着薛川进了屋。“说吧,刚才在外面人多口杂,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薛川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看到女鞋的事情通通讲述了一遍,“……只是当时灯光昏暗,加上急于出门捉人,所以属下看得不甚仔细。”
“……可少爷,属下进了那屋确实感觉到了古怪。”
薛冠玉冷哼一声,阴鸷道,“凶手中了毒箭,就是华佗在世也不可能毫无痕迹。是不是他一看便知。”
说完腾地起身离开屋子,一双眼睛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一行人跟在薛冠玉身后,齐齐往客房走去。帘子后,彩莹双手死死扣在一起,神情立马紧张起来。林云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有人闯了进来,立马坐起身揉着脑袋怒道,“你们还有完没完。”
可当见到薛冠玉从人群中走出来时,立时态度缓和不少,“薛少爷,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真凶。”
林云海一脸疑惑道,“真凶?什么真凶?发生什么事了?”
薛冠玉冷嘲两声,逼视着林云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家父遇难,今夜我就是将整个柳县掘地三尺也一定会将真凶找出。”
“遇难?什么时候的事?”
林云海故作惊愕,捶了捶自己脑袋,“看我这是喝了多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薛冠玉嗜血的眸子散发出危险的光芒,“林伯父想不起没关系,等抓到真凶,我一定会让他一五一十交代他的罪行。”
说着看向林云海左腿,冷声令道,“打斗过程中凶手被毒箭击中脚踝,是不是凶手一验便知。”
说着,狠厉地给了手下一个眼色,两人立马上前将林云海一把从床沿上架起,而后粗鲁地拖到屋子中央,快速松开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的左腿。就在他们以为林云海会因脚踝受伤身体不稳时,只见他如常人一般踱步来到了薛冠玉跟前,“薛少爷,您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说着,恨恨折身回到床沿边,穿着鞋子就欲离开。然而他刚站起身来,薛冠玉再次狠声令道,“站住。来人给我检查他的脚踝。”
两名手下立即上前,不顾林云海的反对,很快便脱了靴袜露出其脚踝。然而再次让薛冠玉失望。其脚踝并不见伤口,别说伤口就连一点疤痕也无。薛冠玉看了看薛川,恨恨离开。“欸少爷,少爷。”
薛川恨恨看了一眼林云海,也紧跟了出去。林云海穿上鞋子,快速离开苏府。临走时,他在廊道里遇见了神情紧张的彩莹。彩莹见了他微微行了行礼,可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他奇迹般好了的左腿上。两人擦肩而过,谁也没有说话。可她从老爷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那副画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