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之从盘中拿了一颗草莓，还没下口就愣住了。客厅里，沙发上，歪头等着的锦程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咋啦？傻了？”

喻之把草莓塞进嘴里，走到茶几把盘子放了下来。他没有想到锦程一天就出来了，笑道：“还挺快。”

“因为我想打架了”锦程挑眉，“怕吗？”

喻之哼笑两声，“应该是你怕吧，我用剑的速度可是又快了一些，你确定不需要再多些时日？”

锦程微微睁大了眼，觉得喻之真的不一样了，往日这般直白的炫耀是绝对不会从他嘴里听到的。“呵”锦程从怀里掏出那本无名书，经过这些天的翻看，书页不再是纯白。他举起书，“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本书里可包含了世间所有的法阵，这些天我可没少练习，我劝你还是别小看我。”

“不敢不敢”喻之笑着侧身，伸手道：“锦程殿下请。”

这个称呼让锦程有些不好意思，他捂嘴咳了一下，抬脚往外走。住房后的竹林，幽静空旷，无人在此，是比试的绝佳之地。两人皆手持长剑，全神贯注，神色严肃，清风吹动发丝。风停下的一刹那，喻之率先上前，提剑劈去，锦程伸手一挡，手腕一转，剑锋直奔喻之腰间。喻之腰身一转，轻松躲开。竹林布满了兵器的碰撞声和法力的相袭声，剑气飞舞，法力四散，竹叶被震得簌簌落下。锦程时不时地就会设个法阵，喻之凭着身形灵活没有叫他得逞，但好几次差点就没逃出来。开战之前，虽说了不会放水，但喻之还是隐藏了些实力，现在看来，锦程根本就不需要他让，就算拼尽全力，他也不敢说自己绝对会赢。锦程察觉他神情中的些许震惊，哼道：“我早就说了，别小看我。”

喻之道：“嗯，是我自大狂妄了，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

“来啊，谁怕你。”

喻之再一次站稳脚步，瞅准机会来到锦程身边具，举剑刺去。距离这么近，锦程阵法施展不开，只能持剑抵挡。喻之的剑快，锦程虽然很努力地跟着他的节奏，但很快就有些撑不住了，被逼得脚步连连后退。速度没变，喻之手腕突然加了点力度。胸口被自己击中，锦程腿一弯，跌坐在地上。喻之将剑在手中一转，剑柄距离他脖颈大动脉三寸时骤停。胜负已分。锦程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释然。“我输了”畅快地说完这三个字，他往后一仰，躺了下去，喻之收回剑，在他身边躺下。在一处隐秘之地观看了整场战役的两人，微笑对视一下，转身离开。向老道：“这两个小家伙总算是和好了。”

池青笑道：“是啊。”

景嵘跟旬空两位兄长打架时，她跟父神一起看，他们儿子打架，她跟向老站旁边看，他们真不愧是父子。向老垂了下眼，“你呢，想好了？”

“……想好了。”

池青抬起头。天很蓝，风很轻，云朵被吹成了各种形状。一团快要散架的云在缓慢的移动中分成了两团，渐行渐远，马上就无法用一只眼看完全了，可那两团云忽然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双双转了个方向，重新聚到了一起，糅合成了一个更紧实的云朵。喻之心有所感道：“对不起。”

锦程用眼神扫了他一下，“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

“就是想再说一遍。”

锦程嘟囔道：“烦人。”

“你说我烦人？”

喻之转头看他，佯装生气地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啊！”

锦程捂着并不疼的肩膀，也抬起了软绵绵的拳头回击。你一下我一下的打了半天，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继续安静地欣赏着不断变换的云层。良久，锦程道：“对不起。”

“你怎么也说这个？”

“我第一次说好吗？”

“行吧行吧。”

锦程抿抿嘴，有些胆怯地问道：“那我们算是平了？”

“……嗯”喻之吐出胸中一口闷气，“平了。”

一开始就谁都不欠谁，现在也是。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看起来像是在做无用功，可要走的路却完全不一样了，向着更好的方向奔去。如那团云朵一般，从分崩离析变成了牢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