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弟,你这样是不行的。”
牙擦苏一脸焦急,一开始他见陈立把借来的书还给自己还以为是其中的内容太难,没办法,他就选了一本相对比较浅显的。 可时间没过去半天,他便瞧见小师弟将他给的那本医药典籍丢到一边,转头去看别的书了,他自己深知药理浩瀚,学起了极其晦涩困难,所以也没多想。 等到下午,忙完了手中的活,看到陈立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看书,心情才有所好转。 他是海外华工的后代,回到佛山是追根溯源,本身国语说的并不好,学习知识也有些艰难,可他并没因此放弃,说话说的不流利就尽量多做少说。 文字认得不全,就在常用的药品后面写上英语备注,平时对于其他师兄弟的轻视,开的玩笑也一笑了之,总之他用尽全身心的热情投入到对医药的学习之中。 在他眼中,这个新来的陈师弟家庭一定十分富裕,从小应该没吃过什么苦,对学习也是三分钟的热度。 他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却暗自焦急。 因为他深知自家师父看起来很好说话,骨子里却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陈立用取巧的方式加入了宝芝林,可他如果什么药理都学不会,就想直接去习武,那恐怕低估了师父的决心。 “陈师弟你这样是不行的。”
牙擦书组织着语言,“我知道这些知识学起来很难,你是奔着习武来宝芝林的,可师傅为人方正,最讨厌言而无信之徒,你就算学不出一个结果,可只要用心努力,他看在眼中早晚也会教你一身功夫。”
“林师兄好意,师弟受教了。”
陈立笑了笑,“师兄,可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把看过的所有书都记熟,随时可以调用,你信不信?”
陈立没有任何隐瞒,开门见山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
牙擦苏瞪瞪眼,眼中已经流露出一丝恼怒,在他看来陈立就是不听管教,在调笑自己。 “师兄别动怒,这种事撒谎没有意义。”
陈立随便翻出几本书,放在牙擦苏眼前,“师兄请问,但有一丝错误我立刻离开宝芝林。”
“我不是说要赶你走,我没这个意思。”
牙擦苏飞快的解释道,陈立却笑笑,“我知道师兄的意思,你可以考教我了。”
见陈立态度认真,牙擦书脸上也不由涌现出一丝好奇,这时候,这边的一点争执也引起了其他师兄弟的注意。 陈立虽然来宝芝林的时间尚短,可比起这里的其他师兄弟,他的确算得上是个异类,风采气度自不必说,出入也是车马跟随,一副富家公子的做派,可他平时待人温和态度诚恳,没有任何趾高气扬的架势,这给他赢得了许多好感。 “怎么回事?”
有不明所以的小声问道。 “不清楚啊,他们说的都是鸟语,我们听不懂。”
有观望的摇摇头。 “我听牙擦苏提到过一句,陈师弟学习的态度有点问题,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起了争执。”
“走,咱们过去看看。”
几人起哄道。 “说实话,像陈立这种出身的能做到他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你们看他每天来宝芝林乘坐的马车,咱们街头卖粮食的王掌柜家的马车跟他一比,寒酸的像是牛车。”
“对了,我还听说,为了方便来宝芝林学习,陈师弟直接在后街买了一栋院子,你说这得花多少钱?!”
“也是,像他这种身家的公子哥,哪个不是飞扬跋扈,他能认真坐下来学习真的很不错了。”
众人探头探脑,向那边张望,可也知道分寸,没有呼啦一下聚在一起。 而这时,牙擦苏已经怀着好奇的心情翻开了其中一本书。 《伤寒杂病论》 这是传统医学著作,是一部讲述外感病与内科杂病为主要内容的医学典籍。 “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牙刷苏只是开了个头,陈立便接诊说道: “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 牙刷书愣了一下,接着又随意的翻开一页,而这一次陈立不需要他提问,直接问出多少页,便全篇背诵。 牙擦苏瞪大了眼,重新抽出一本书,那不是一套寻常的医药典籍,是宝芝林行医多年记载的疑难杂症偏方。 牙擦苏心中还有一些侥幸,一些大户人家从小会背诵一些著名典籍,他手中这套是宝芝林独有的,陈立就算再聪慧,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便背诵下来。 可他失望了。 和方才一样,他只要说出页码,陈立便可以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不但如此,对于前后相互照应的知识,他也可以单独提炼整合后讲解出来,这不是普通的死记硬背,已经是有了自我思考的理解。 “这怎么可能?”
牙擦苏瞪大了眼,这句话,他是用国语喊出来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结巴。 “什么不可能?”
周围看热闹的一群人早就按耐不住,这时候纷纷开口问道。 “陈师弟把……所有的药典籍都……背下来了!”
牙擦苏语出惊人。 “什么?!”
众人惊呼。 他们虽然没有认真学医,但在宝芝林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药理知识也有所涉猎,当然清楚其中的艰难,此时都用惊异不定的目光看向陈立。 “人比人气死人。”
凌云楷呲了呲牙,“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怎么有陈师弟这种人?”
“就是就是,年轻多金,脑子还好使,真是没天理!”
“师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牙擦苏脸色有些难看。 陈立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真不是有心要打击人,只是时间有限,不允许他玩什么慢慢发展的套路,至于所谓的打击。 慢慢习惯就好。 “聚在一起做什么,不要做事学习吗?”
冷不丁的人群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黄飞鸿负手而立。 看到自家师父不怒而威的面孔,所有人呼啦一下散了开来,只有牙擦苏一副饱受打击的样子。 “师……父,我……我是不是太蠢了?”
牙擦苏哭丧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