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医馆的时候天还黑着,出来时外面已然大亮,霍元甲走在街上,迎面有人走来,看到他拱起手。
“霍爷,您早!”“昨天晚上的事我们都听说了,看您这样,应该又赢了一场吧?”
“第39场胜利!打败了秦爷,您就是名副其实的津门第一了!”
“我没赢。”
霍元甲笑着摇摇头,想起昨晚梦幻般的经历。
“没赢?难道您……”说话的人一脸惊讶,而他身边的同伴则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换成以往霍元甲,肯定会好好解释一番,可是现在,他只是轻轻一笑,也不多说,拱手行礼之后便大步离去。 沿路遇上的人都纷纷和他打着招呼,也有人向他询问昨晚战斗的结果,可他都只是一笑了之,而对于别人的恭维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等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看到他的出现,老管家微微一愣,“少爷,不知道你要回来,我们……” 霍元甲打眼一看,桌上的碗筷整整齐齐,却唯独没有自己那一份。 “都怪我,少爷,我现在就赶快让厨娘……”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霍元甲摆了摆手,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在家中吃过饭了,久到没人会特意准备他这一份。
“父亲回来了!”这时门口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霍元甲扭过头,一个小小的身子便扑到自己的身上。
“来,抱抱看,看你又长肉了没有。”霍元甲弯腰想抱起女儿,可胸口一痛,他昨夜伤的不轻,在医馆处理之后也用不上劲。
“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抱不动喽,抱不动喽。”霍元甲摆出一副苦相,逗的女儿咯咯直笑。
“元甲,你回来了。”霍母看到回来的儿子,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母亲,以后除了特殊情况,我每天都在家中吃。”“你说什么?”
霍母愣了愣。
“夫人,少爷说他以后都在家中用餐!”老管家一脸激动。
明白人都看得出霍元甲所做的事并非正途,他们也劝过,可没有任何效果,只是今天不知怎么的,霍元甲竟突然改了性。 就这样,一家人度过了其乐融融的一个早晨。 吃完早饭,霍元甲走到练武室,这时候一大群徒弟抬着徐大山气冲冲的走到霍元甲面前。 嘭! 众人将徐大山扔在地上,“姓徐的,你跟师傅说你到底干了什么?!”“师父……”徐大山一脸哀求,见周围的师兄弟对他怒目而视,他突然脖子一梗,“是我不对,我不该和秦爷的小妾偷情,可这件事你们都知道,我以为你们会告诉师父……”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做了龌龊的事,现在反而来怪我们?!”
众多师兄弟七嘴八舌的怒斥徐大山,甚至有人挥起拳头,重重的锤了他几拳。
“好了。”眼前的闹剧让霍元甲长叹一声,这就是他的徒弟,以前的自己真是瞎了眼。
“师父,我知道错了。”徐大山低下头,其他师兄弟也不敢再言语。
“秦爷已经惩罚了你,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既然都来了,也省得让你们再跑一趟。”霍元甲环视四周。
“从今天开始,我要解散霍家武馆,交了钱的,一会儿可以去管家那里把费用拿走,从今往后,咱们的师徒缘分到此为止。”“师父?!”
众人大惊失色,有人甚至当场跪倒在地,“您不要我们了?”
“散了吧,霍家武馆以后都不存在了。”
霍元甲挥了挥手,不愿再多解释些什么,转身回到了演武厅。
“师父,请留下我吧!”一群人在外面呼喊着,可霍元甲心意已决,慢慢的,等在外面的人越来越少,直至全部离开。
有的人还想跑到管家那里取回学武的费用,可被其他师兄弟看到,“姓刘的,你还要不要脸?!”“进了霍家武馆,你吃了师父多少东西,就你交的那点钱,比得上沽月楼的一餐吗,现在师父解散武馆,你还有脸去要钱?!”
那人听了别人的叱喝,灰溜溜的走掉了。 有了这个例子,其他动了心思的人也只能悄悄离开。 就在这时,老管家带着农劲荪走到院中,恰好看到一群徒弟闹哄哄的离开,他扫视一眼,快步走入院中。 “元甲,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你昨晚和秦爷签下了生死状,在观景楼大打出手?!”
农劲荪没等进门便关切地问道,离得近一些,他鼻子用力一吸,
“这么重的药味儿,你受伤了?!”“放心吧,没什么大碍。”
“这到底怎么回事,秦爷呢,你们之间……” “这件事说来话长。”
霍元甲抬起头,看着挂了满墙的生死状,“劲荪,你觉得这些生死状怎么样?”
“你想听我说什么?”
农劲荪皱了皱眉,“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你和别人比武,而墙上的这些东西……”
农劲荪深吸一口气,“元甲,今天就算你听了不高兴,不打算认我这个朋友,我也要实话实说,你墙上的这些东西根本不是荣誉,你口中的津门第一也毫无意义!”“劲荪!”
霍元甲猛的转过头,说出了一句让农劲荪惊讶万分的话。
“你说的没错啊!”“可恨我直到今天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他上前一步拍着好友的肩膀,“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些生死状取下来。”
“你……你要做什么?”
农劲荪感觉今天的霍元甲很奇怪。
“我要烧掉它们。”霍元甲长叹一声,“你实在想不到我昨晚经历了些什么。”
接着他便拉着农劲荪坐下,将观景楼到小院里发生的一切仔细的复述了一遍。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可笑我自诩为津门第一,却被人打得如同土狗一般,如果不是住在你沽月楼的那个秦……不对,那位陈少侠,你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是说从南边来的那个秦公子?”
农劲荪扶了扶眼镜,直到现在他都感觉自己的好友在说胡话,“就那个秦公子?大高手?”
“比你还要厉害?”
“我那点功夫,在人家面前不值一提。”
霍元甲脸色一胀。
“劲荪,既然你来了,我恰好有个想法,刚才我解散了霍家武馆,因为我想举办一个弘扬武术精神的新团体……” 一夜之间,霍元甲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就在他作出决定的同时,在沽月楼饮酒的陈立,迎来两位新客人。 “庞大人,刘前辈……” “你们也来找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