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纵然杀的是一个极尽侮辱他的人,也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快意。杀,是反抗,并非手段,更非本性!“牧天哥哥,你……”洛兮走了过来,半边小脸红肿着,美眸透着惊惧,显然被吓到了。“兮儿,你先回家,这里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说。”
牧天沉沉开口,没有惊慌,反而非常镇定。“嗯。”
洛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牧天看了一眼地上的梁子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人,眼神冰冷得令人心悸。“牧少爷,我,我们是被,被逼的。”
两人脸色惨白,后背阵阵发凉,舌头都不听使唤了。“跪下!”
牧天一脸森寒,冷冷道。两人一愣,旋即跪了下来。“磕头!”
牧天再次开口,依旧冰冷。那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向着地上的灵位磕头,闷然作响,恨不得把头磕进土里。牧天一脸冷肃,彻底平静下来,开始试着活动四肢。他刚刚挣脱九幽玄针,身体并不是很灵活。刚才他暴怒之下没有感觉,现在冷静下来,全身各处都透着针扎似的疼。不过这比之前的疼痛小多了,而且他感觉到,九道元脉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比以前更强了。每一道元脉,好似盘踞体内的苍龙一般,释放着磅礴力量。之前的他,打通九道元脉,武体极限能爆发出三千斤的力量。而现在,他感觉手上足足有五千斤之力!通脉境武者,竟有五千斤之力,这绝对是颠覆武道认知的力量!隐隐之中,牧天感觉到,自己的元脉发生了某种变化,某种质的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变化,他却说不清楚。“云老,你果然没有骗我。”
牧天嘴角扬起,脑中浮现一张苍老面孔,正是那个帮他恢复元脉的人,云老。云老,又瞎又瘸,十三年前出现在牧府门口,摆着一个破碗行乞。牧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馒头。之后十年,每天如此,从未间断。两人之间,有了深深的默契。直到三年前,牧家被灭门。牧天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云老,却没想到,后者在他元脉尽废之后出现,并将九幽玄针刺入他的身体。云老说,只要他能承受九幽玄针入骨之痛三年,元脉便能恢复。之后,云老便离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过。“谢谢你,让我重新站起来!”
回想往事,牧天神情有些复杂,眼中涌动奇异之彩。元脉恢复,揭开他复仇之路的第一步,接下来,便是他一步一步,逼近唐北冥的时候了!不过眼下,如何处理梁子兴,才是首要。梁子兴草包一个,但其背后的梁家,却是不容小觑。三年前,牧家梁家洛家,并称为神风城三大家族,是除了城主府之外,最强的三大家族势力。牧家被灭门之后,牧家产业被城主府,梁家和洛家迅速瓜分。梁子兴身为梁家三少爷,死在牧天手中,梁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牧天知道,真正想退婚的人是洛家,是洛紫雨。只是牧家被灭门,洛家若是大张旗鼓地退婚,不免落人口实,所以便让梁家来做。而梁家家主也很聪明,并不亲自出面,而是派了梁子兴来。但他万万不会想到,梁子兴竟会死在牧天手里。“洛紫雨,既然你想退婚,那我就成全你。”
牧天一脸低沉,片刻之后,嘴角扯动一抹凉意,目光阴冷。接下来,牧天小心翼翼地捡起灵位,将所有灵位放在牧府后院一个隐蔽的房间。“父亲,你们暂且在这里委屈几天,等我处理好梁家之事,便为你们重设灵堂。”
牧天向着灵位拜了三拜,这才走了出去。他来到小院,那两名梁家之人还在不停地磕头。牧天看着两人,目光阴沉,说道:“把梁子兴的尸体抬走,回去告诉你们家主梁业,人是我杀的,他若想报仇,来洛府找我。”
“谢牧少爷不杀之恩,谢牧少爷不杀之恩。”
两人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向牧天磕了几个头,屁滚尿流地抬着梁子兴走了。等到那两人走远,牧天走进灵堂。在灵桌的桌角下,他翻出一本锈迹斑斑的铁卷,上面刻着四个隽永挺拔的大字:牧风九剑!拿着手中铁卷,牧天感觉有万斤之重。牧风九剑,正是牧家祖传剑诀,曾被剑道大师评定为黄阶高等剑诀。天下功法和武诀,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其中每一阶又细分为高中低三等。黄阶高等剑诀,等阶并不算高,但在神风城这种小地方,绝对是至宝级的武诀。“洛家主,当年你与我牧家联姻,就是为了牧风九剑吧。”
牧天望着手中剑诀,嘴角扯动,沉沉道:“为了这套剑诀,你会跟梁家翻脸吗?”
说着,他收起剑诀,一步一步迈出牧府。迈出牧府的那一刻,牧天感觉肩上压力,更重了。三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走出牧府,从这一刻起,他的复仇之路,真正开始!潜龙破渊,仗剑倚天。少年不败,热血如歌!……同一时刻,梁家大堂。梁家家主梁业端坐主位,身材魁梧,短发如针,好似一头雄狮,极具威势。此时,他面沉如水,胸口微微起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大堂之上的那具尸体,梁子兴!梁子兴的尸体,血肉模糊,一张脸烂成肉泥,完全没有人的样子。“兴儿死了,死在了神风城,死在了牧府,死在了牧家那个小废物的手上!”
梁业沉沉开口,声音嘶哑,好似雄狮。他的身躯之外,一股淡淡的光芒流动着,透出无形的压力。“大哥!让我去把那小子宰了,用他的头颅祭奠兴儿!”
梁业下方,梁家二爷梁昭猛然站起,沉沉怒吼。“兴儿的命,岂是他一个废物能抵的?”
梁业猛地站起,一掌拍下,座下的黑檀椅,直接裂了。他一双眼睛赤红充血,整个人的气息阴森可怖,一字一句地低吼道:“我要踏平牧府,掘牧氏三代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