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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沽名钓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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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仁是个大地主没错,能娴熟使用手段兼并穷人的土地也没错,但在诸如乡里慈善、乡里互相帮助这些事上,也做的非常到位。村里的“义仓”,就是他联合其余几个上等户筹建的。七年前灾荒时,义仓开仓赈济,救过不少人命,大家都十分敬重他,因此兼并土地的行为也就被人忽略了,或者说这时候的人对此已经麻木、意识不到这是变相的剥削。陈常君却能将这事看的十分透彻,不就是前世历史课学习过的封建社会常见的剥削手段吗?这几日通过总结原主的记忆,以及前世所学,陈常君已经摸清上柏树村各个阶级的实质,钱仁虽称不上道貌岸然,但也绝不是个坦荡的人。不一会儿,钱仁就亲自出来迎接。他身材高大但有些驼背,满面红光没有养尊处优的细嫩,却多些奔波的沧桑。邱闻昌不含蓄,简单问候过就直接道明来意,陈常君拿出文书放在桌子上,引得钱仁一阵爽朗笑声。“从前听说陈家有关的事,我真是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躲一躲,这两日听说陈家小儿子友善许多,正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陈常君没去细想里正如何听说这些的,就坡下驴给戴了好几顶高帽,随后就请他给自己的文书做公证,且一式两份,其中一份就要留在村社,以备县衙更新户籍所用。作为里正,钱仁也怀有一颗融洽乡民、劝善惩恶之心。陈氏夫妻为人无人不晓,而更改当家人只是家务事,他为此作证也不违背任何规则条款,便拿出纸笔在文书上写下“里正钱仁公证此文书有效,邱闻昌目证”两句话。邱闻昌签名按章,就在钱仁正要按章时,钱少辰风风火火地跑来。“翁翁!”

钱少辰飞似地过来抱住钱仁:“翁翁,陈常君在学堂欺辱我,不许帮他。”

陈常君一愣。邱闻昌也一愣,道:“何时在学堂欺辱你,身为夫子我竟然不知?”

钱仁看眼心爱的大孙子,放下印章道:“少辰,讲话要有依据,断不可信口胡来。”

钱少辰眨巴眨巴眼睛道:“翁翁,陈常君卖给别人东西比给我便宜,这难道不是欺辱我吗?”

钱仁心中虽然不快,可这仿佛是傻子才会犯的错。“他当真卖给你的更贵,你为何还要买?”

钱仁反问。陈常君上前一步,指着钱少辰道:“你说啊!是我卖给你的贵,还是你自愿用鸡蛋跟我换的?!”

开始还以为宝贝孙子被陈常君欺负到什么程度,听到只是一个鸡蛋的买卖,钱仁不禁觉有些小题大做,愠怒道:“可是你自愿的?”

“他又没开价,我才……”钱少辰没了气焰。钱仁蹙眉:“所以说,陈常君还没说价格,你就自己冲上去用鸡蛋换?你这是傻……啥行为?”

钱少辰绞尽脑汁回想父亲给他灌输的各种道理,咬唇道:“待价而沽?”

陈常君抿嘴一乐。邱闻昌叹气摇头:“这可用错了,待价而沽的意思是……”钱少辰不服,打断邱闻昌指着陈常君道:“你竟然还笑,有本事你给我解释解释!”

钱少辰知道陈常君什么水平,相信这四个字摆在他面前也未必认得,即便他也不知道怎么写。邱闻昌更知道陈常君几斤几两,但他是自己带来钱家的,必然不能因此而平白受委屈。他还是个孩子呐。邱闻昌刚想提陈常君开脱,却见陈常君大大方方地开口道:“沽,三点水加个古,也是沽名钓誉的沽,意思是卖。待是等待的待,而非携带的带。待价而沽,意思是卖家等待价格好的时候才卖,而非买家自己带着估算的价格去买。”

钱仁听这番话条理清晰,思路明朗,心中暗暗一惊。他瞄眼邱闻昌,心想莫不是这外姓老头子给陈常君开了小灶……表面上,钱仁对钱少辰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训斥几句后,让管家带下去,这边给陈常君盖好章印,了结此事。陈常君注意到钱仁的表情,知道他跟钱少辰之间的恩怨影响到邱闻昌,便又对钱仁鞠躬道:“这话是镇上杂货店老板教的,在夫子和里正跟前卖弄实属不该,陈常君愿意领罚。”

钱仁急忙摆手:“咳,这叫什么事?!敏而好学是应该的,说到底还是少辰不好,跟你没关系。”

“多谢里正。我这几日听到的新鲜事还不少,有一事想与里正分享,说来还是可助乡邻的好事,还请里正代替斟酌。”

“既是好事,那就说来听听。”

“我大姐即将生产,可生产之后就要在家照顾幼儿,无法下地干活,家中其余人负担甚重。”

“嗯,人丁少的确实这样。”

“今儿我带着幺妹去学堂,是师娘帮忙照管的,如果师娘也能帮忙照管其余幼儿,如同我大姐家一般情形的,就相当于平白多个劳动力下田。”

里正轻松一笑:“可刘氏愿意吗?再说,许多人家的孩子背着抱着也不耽误下田,只不过辛苦些罢了。”

“师娘是愿意的。师娘和夫子的田在山坡,耕种十分困难,师娘替人照管幼儿,那些户出人帮夫子家侍田,各尽其用。事实也如您所言,可但凡有办法,没人愿意幼儿在外面风吹日晒地跟着大人受罪。”

钱仁寻思片刻,点头道:“你这么一说,这事果真行得通。入务时可如此,即便出务时,若这些幼儿能跟在刘氏身旁学习其作风,定然会民风日上。刘氏聪慧温和,妇德一向被人称道,可比那些刁蛮悍妇强多了。”

邱闻昌在一旁有些紧张,听钱仁夸奖自己娘子才稍微放松些,也露出些欢喜的谦逊神色。陈常君知道钱仁话里有话,索性承认:“对。所以我家幺妹日里跟着师娘,总比跟着我爹娘更出息。”

钱仁对邱闻昌道:“既然这样,就写通告贴在村社,烦请邱夫子拟定,至于酬劳,就酌情而定,可千万别太高,毕竟不是授业解惑。”

这是乡里互助的好事,如果有机会促成,钱仁还是会全力以赴。他现在的身份无论怎么往高了说,也只是个土豪乡绅,如果能做出些成绩,就有机会纳粟成官。他岁数大了,可若能给儿子捐个从八品的从政郎,虽算不得官户,可其中好处绝对是现在无法估量的。离开钱家,邱闻昌乐颠颠地规划如何起草通告,忽而想起一事,问陈常君:“沽名钓誉这个词哪来的?我怎么从没听过?”

陈常君也不知这成语何朝何代发明的,敷衍了句:“道听途说,我记性好就记住了,谁说了就算谁的吧。”

邱闻昌瞥眼钱仁家方向咂摸:“好词,用在一些人身上那真是绝了。”

嗯,绝了……陈常君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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