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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阵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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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邓梦云的未婚夫到派出所报称:邓梦云的尸体已经在下游河段打捞上岸,为防腐烂,连夜运回距此80公里的邓梦云老家,按当地风俗安葬。他向派出所给予的帮助表示感谢。派出所接报民警安慰小伙子不要因失去了未婚妻而过度悲伤,既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又要照顾好岳父岳母。周巧云指挥刑侦大队民警调取了5月10日宋家洲周边所有的卡口监控,均没有发现符合邓梦云身形特征的人出现过,也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她凭借多年的经验以及敏锐的直觉,认为这是一起诈死案。但要证明其诈死,却不是那么简单。有人说:“要破这个案子很容易嘛!”

周巧云请教:“依你说怎么一个容易法?”

此人说:“真死?假死?打开棺材,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有人附和道:“是呀!就这么简单呀!”

周巧云对大家说:“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俗话说入土为安。一则死者家属不会同意开棺,二则开棺如果真正的死者在里面,公安机关岂不颜面丢尽。公安民警绝对不做无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每次行动必须稳操胜券。”

她掏出手机,习惯性地翻出了钟向华的手机号码,按下重拨键,电话接通,她向钟向华汇报了自己对邓梦云诈死案的想法。最后说:“我的汇报完了,请钟局长指示吧!我听你的。”

电话那头,钟向华哈哈大笑道:“我的巧姐同志!你是怎么搞的嘛!现在我俩各为其主,我已经不是你的主管局长了。”

周巧云这才醒悟过来,也哈哈大笑道:“对不起!我还没有完成角色的转换。”

钟向华说:“希望你尽快进入角色。也希望我们还有合作共事的机会。”

钟向华说这话时,眼前浮现出了与周巧云合作共事的那段美好时光。2011年1月份,钟向华担任冷水滩公安分局副局长兼纪委书记,分管伊塘派出所。2012年4月份,全局进行机构改革,调整人事,压缩机关人员,向基层倾斜。此时,周巧云在分局指挥中心担任内勤,相对工作量较小,较为轻松。局里号召下基层,在机关工作惯了的人,多数都不愿下去。那天,周巧云来到钟向华的办公室,主动提出要下农村伊塘所工作。钟向华心想,农村所工作的民警大都想调到机关工作,她在机关为什么想调往农村所?钟向华自1998年从湖南公专毕业,分配到原凤凰园分局刑侦大队,一干就是5年。因工作成绩突出,被委派到农村派出所,担任了8年的所长。他对农村所的工作性质和农村所民警的思想状况十分了解。他以为周巧云是因资历老,没有提拔而闹情绪。追朔起来,早在2008年4月——12月,他俩曾在凤凰园派出所同事。钟向华担任该所刑侦中队中队长,周巧云是中队的唯一女刑警。她也是所里唯一搞外勤的女刑警。抓捕,审讯,她处处干在前。正是凭了这层关系,周巧云才主动找他提出要求,下到由他分工主管的伊塘派出所工作。周巧云态度诚恳地说:“我不带任何条件,不带任何包袱,不要任何职务,到农村派出所锻炼。”

钟向华算了算,她是1992年从警,已有30年警龄,在多个警种,多个农村所工作,都创造了优秀的业绩。她去伊塘派出所当个普通警察,会不会在其他警察心中产生消极影响?现任所长谭文,于1982年出生,入警时曾是周巧云传帮带。再说她如果去了,全所5个警察中数她的年纪最大。所长、教导员怎么好领导她呢?周巧云看出了钟向华的担心。她爽快地说:“钟局长你放一百个心,我去伊塘所,一定做一个受大家欢迎的好姐姐。”

钟向华试探性地征求所长谭文的意见。没想到谭文爽快表态:“巧姐是我的师傅。局里派她来我所工作,是对我所最大的关心,是对我本人最大的支持。”

钟向华向副区长、局长、党委书记文禄生如实汇报,并谈了自己支持周巧云下伊塘所的意见。局党委几经权衡,终于作出决定,派周巧云下到伊塘所工作,不带一官半职。周巧云果然没有食言,她来到伊塘派出所,凭她的实干精神和亲和力,形成了凝聚力。不仅年轻警察主动请教她。所长、教导员工作上遇到困惑,生活上有了压力,也都虚心向她求教。伊塘所原来的业务工作、队伍管理,给人的印象一般。她去了以后,以大姐姐的姿态带动了大家。伊塘所的形象很快改观,而且改观很大。最初,钟向华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隔三差五到所里去了解情况。他不事先通知,独自驾车,四十多分钟行程,很快就到了。他看看派出所大门口,整洁干净,井然有序;院内的树木花草,红绿相间,像冲洗过一样闪亮;出入人员,有说有笑;办公室里,民警和协警全都在岗在位,埋头做事。这足以证明派出所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他几次悄悄地去,又几次悄悄地离开,每次都是担心而去,放心而归。每次到所里的感觉就像看到一片绿草地上突然长出了几棵参天大树,令人震撼。正因如此,伊塘所近几年连续评为先进。周巧云也一步一个脚印,副所长、教导员,直至挑起了所长的重任。警坛是男人的天地。伊塘派出所除了周巧云,全是男民警和男协警。她担任所长后,对男民警的家属特别关心。2015年春节前夕,她把民警的家属都请来了所里,先参观所容所貌,然后由她介绍每个民警和协警的工作情况。家属无不感到满意,无不觉得舒心,安心。会上家属们争相发言,一致认为:自己的亲人在这样好的环境里,跟着巧姐这样好的领导干,肯定进步快,有奔头。会上,钟向华也暗暗高兴。他此前参加的家属会不算少,但都不像伊塘所的家属会有如此独特。他在会上发言,表示一是没想到派出所的工作做得如此细致入微,二是没想到家属对派出所的工作如此高度满意。他肯定派出所尊重家属的做法很好,值得推广。派出所的工作有了家属的支持,如虎添翼,在各项工作竞赛中肯定会排名在前。大家都听得乐呵呵的。周巧云担任所长期间,每当工作中有把握不准的地方,就向钟向华及时汇报、求教。2016年夏天,周巧云带领所里5位民警与区刑侦大队合作抓毒贩,一同赶到一家宾馆,她化装成服务员,开门进房,抓获了嫌疑人。可嫌疑人拒不交代。周巧云查看其微信、短信,发现他贩卖了很多毒品,涉案的人很多。她觉得上案民警总共才7人,其中刑侦大队3人,伊塘派出所4人,要乘势把这个贩毒团伙一网打尽,恐怕对付不了。她打电话给钟向华要求增派警力。钟向华立即调集就近两个所的民警火速增援。他在电话中叮嘱周巧云:千万千万要注意,这些涉毒人员身上都带有传播性疾病,并且抱有破罐破摔的心理准备,务必百般警惕,高度防备。他不放心,又亲自赶到现场,与周巧云一同指挥。他们在宾馆设下埋伏,引诱贩毒团伙成员上钩。周巧云从猫眼里观察,看到毒贩上来了,便拉开房门,将嫌疑人扑倒在地。连续几个,都被她逐一收入囊中。那一夜成功抓获了二十多个毒贩,有的被刑事拘留,有的被强制戒毒。从线索发现,到抓捕,审讯,直至后续的结案报告,对伊塘所都是一个很好的检验。那天,周巧云突然向钟向华提出请假三天,钟向华问她什么原因。她不讲,只说有点私事要处理。原来她隐瞒着所有人,做了肿瘤切除手术。据钟向华观察,一般从亡死线上挣扎过来的人,想到自己、家庭的利益会多一些。然而周巧云却恰恰相反,经历过生死之后,则为单位想事谋事更多。有这样的担当精神,实在了不起。她的能力与职务、与工作很好地融为了一体。对此,钟向华副局长高度肯定说:谭文当所长,把伊塘派出所这面旗帜扛起来了。周巧云当所长,把伊塘派出所这面旗帜树起来了。全局上下都觉得这个评价恰到好处,十分中肯。钟向华遗憾以前与周巧云只有几个月短暂共事,所以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令他感到高兴的是自从周巧云主动要求调到伊塘派出所后,在一起工作的时间长了,就对她有了更深层次地了解,她的行为,完全符合习近平总书记对公安民警提出的要求:执法公正,纪律严明。她对公安工作特别的执着,她本来可以调到更高的平台,更好的岗位,作为分局平台很小,发展空间只有这么大。她如果有更高的舞台,像政府、市委,她都有机会,但她哪里都不去,舍不得脱下这身警服,舍不得放下公安工作。这种精神值得钦佩。反恐支队内勤民警秦白薇主动热情地对外介绍:“我是2006年在杨家桥派出所工作时,与周巧云共事,我是社区民警,她也是社区民警,只是不在一个社区。周巧云为人挺热心,同事遇有什么困难,她都会不遗余力地给予帮助,对老百姓也是这样子的。周巧云的确值得全警学习,是我们女警的榜样,也是我们女警的骄傲。”

30多岁的她说这话时,漂亮的脸蛋上挂满了发自内心深处的那种自豪的微笑。的确,周巧云就像那天上的巧云,不论走到哪里,就会催生出那里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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