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说这闹的是哪出!”
何雨柱沮丧地看着手里面的半截钥匙,满怀歉意地对许大茂说道:“都怨你,催得实在是太急,真是不好意思啊。”
许大茂彻底傻了,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回食堂换上工作服,现在倒好,真是上无片瓦遮头,下无立锥之地!食堂门口属于一个丁字路口,离下班的厂门口还比较近,来来往往的工人实在是不少。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许大茂的奇怪模样,渐渐围拢过来。“这是什么打扮?怎么裤衩都没了?挺时髦啊!”
“这不是许大茂吗?这小子整天弄些幺蛾子,被处理那么多回,大白天的就在这耍流氓!”
“可不是怎么的,就显他!洗个澡不穿衣服回来,套个破木头箱子,纯他妈神经病!”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把许大茂看得是浑身发毛,想藏都没地方藏。尤其这个木头箱子实际上粗糙得很,底部是老师傅临时敲掉的,还有不少粗糙的茬口,一不小心就会蹭到大腿上。用手端的久了,难免觉得手臂酸软,可只要是不好好端着,底部的茬口就一个劲地划大腿,甚至敏感部位,这可要了命了!周围这么多人,甭管手多酸也不敢松手,打眼一瞧有不少女职工,那不成了公开耍流氓了?许大宝现在只能苦苦哀求,说道:“何主任,你赶紧去拿备用钥匙啊,我记得传达室都有一套备用的。”
“好的!放心,我去去就回!”
何雨柱满口答应着,“闪开,借光借光!都别看热闹了哎!”
可是这种热闹又岂能是天天有的,大家伙都围着看新鲜,不停地品头论足,纯当下班后的娱乐项目。“瞧着许大茂,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平时就不干活,看来这放映员的工作确实不错。”
“我说你什么眼神,你看他那手,乌漆墨黑的,洗都洗不出来,人家在锅炉房推了好长时间的煤好吗?”
“咱就是穷啊,这要是有个相机给他拍下来,做成挂历,那也算是咱们轧钢厂的一个纪念啊。”
在60年代初,老百姓几乎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打个扑克都属于奢侈品,遇到点事就喜欢看热闹。不要说这么火辣劲爆的场面了,就是在街上两个人吵架,都能里三层外三层围上几百人看热闹,这就是当时的现状。何雨柱挤出人群,根本就不着急,倒背双手溜达到厂传达室,进去之后和里面的看门大爷就聊起天来。这个大爷和何雨柱关系还不错,特意拿了个茶缸子泡上茶,俩人谈天说地,又看了半天报纸,这才拿上备用钥匙往回走。等到了食堂门口,连何雨柱自己都吃了一惊,这人聚得也实在是太多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许大茂洗完澡光屁股乱跑,很快就在下班的队伍中传开了。好多职工根本不是走这个门回家,全都特意绕了个弯路跑来看热闹,人已经多到吓人的地步。有些手脚利索的年轻人另辟蹊径,爬上了周边的绿化树,居高临下往里瞅,看得那更是清清楚楚。刚开头许大茂在里面还如坐针毡,脸是一阵红一阵白,跟外国鸡差不了多少。但是在周围海潮一般的欢笑调侃中,许大茂脸色渐渐变得麻木,甚至有些绝望,负面情绪终于达到了顶峰!眼瞅着负面金额再次逼近了上限,何雨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又要掌握一项新的科学技术,心里面别提多开心了!最后这临门一脚就全在许大茂的身上,让这家伙知道,做个恶人是要受报应的!“让开,都让让,备用钥匙来了!”
何雨柱故意喊得山响,奋力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再看许大茂,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何主任,赶紧开门,我的手快拿不出箱子了,这玩意儿也缺德,蹲还蹲不下去,坚持不住了啊!”
“放心吧!”
何雨柱故意拿着锁头一通瞎捅,皱紧了眉头说道,“坏事儿了,钥匙断里面了啊!”
“大茂,在这坚持一下,为了你,这锁我不要了,等找把锤子过来,稍等片刻啊!”
说完,何雨柱一头挤出人群,再也不见了踪影。许大茂已经完全傻了,这木箱子死沉死沉的,是装变速箱的外包装木箱,非常厚重。眼看着最后的希望破灭,许大茂突然咧开嘴嚎啕大哭了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人处在这种绝境下,是谁也绷不住!可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同情的,因为许大茂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笑了!浑身上下就套了个木箱子,两只胳膊一个劲地哆嗦,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尤其在60年代初,男爷们那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哭这个词汇绝不允许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当着这么多的人,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又可笑又荒唐。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正是李副厂长。今天走得比较晚,刚一到路口就看到围了这么多的人,不由得感到好奇。本来不想凑过去看热闹,可突然听到了嚎啕大哭,一听就知道,这不是许大茂吗?刚调到二食堂才一天,这到底闹的是哪一出?所以才挤进来观看。眼前的一幕让李副厂长都惊了,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何雨柱干的!李副厂长不由得眼珠一转,他心里面明白,锦上添花远远不如雪中送炭。现在许大茂在最困难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施以援手,对方一定会感恩戴德。想到这里,李副厂长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道:“干什么!都是工人阶级兄弟,看到有困难不帮忙,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告诉你们,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马上都散了,不然的话我就开始记录,报到你们所在车间和班组去!”
不得不说,李副厂长到底是个领导,几句话切中要害,周围看热闹的职工见领导都发话了,也都渐渐地散开。“大茂,别着急,我来帮你!”
李副厂长的话如沐春风,吹动了许大茂心哀若死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