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这个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可要是论起坏主意那可有一肚子！其实早就看到自己儿媳妇带着孩子进了小饭铺，可是却没有跟着进去。因为如果里面的人刚坐下，贾张氏也进去的话就会打草惊蛇，秦淮茹必然会带着孩子立刻离开，这顿饭就吃不上了。所以这老婆子忍住了馋虫，一直在院门口鬼鬼祟祟地往里偷看，一直看到几个孩子都吃上馄饨火烧了，这才冲了出来！别看今年岁数不小了，可贾张氏饭量可大得很，在60年代是少有的胖子，可见有多贪吃。一张嘴就要了一碗馄饨，三个火烧，这就是个壮汉恐怕也饱了。当年的火烧特别实惠，是二两一个的，绝对是足斤足两，里面还加了一些油酥，油水其实挺大的。三个火烧可就是六两面，再加上一大碗的鸡丝馄饨，也亏这个老婆子吃得下去。秦淮茹看到是贾张氏，不由得心头火起：“我可没带那么多钱，你要买自己拿钱，别想着我掏！”

虽然儿媳妇这么说了，可是贾张氏却只是嘿嘿一笑，依旧埋头苦干，甩开腮帮子一通猛吃。这就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东西也吃了，又是一家人，到底看看敢不敢不付钱就走。“这火烧再来一个！”

贾张氏扯着嗓子喊道。里面的大师傅也给吓了一跳，这种火烧小孩吃的话顶多一个，女人吃一个也就饱了。一般饭量的男人吃两个，壮汉吃三个，吃4个得那绝对都是饭桶级别的。看这个老婆子都一把岁数了，张口要了三个火烧还嫌不够，居然还敢多要，也不怕撑出个好歹。可俗话说得好，开饭店的不怕大肚汉，可是有没有钱付账，那可就另说了。刚才听得明明白白，那个老婆子让女的付账，结果两个人还吵了起来，感觉是像是有矛盾。万一到时候双方发生口角，死活不出这份钱，那不是没事找事儿吗？所以这个大师傅十分慎重，从后厨走了出来，笑着说道：“这位大妈，这火烧灶上还有，不过这钱到底是谁给啊？”

“我们这都是集体性质的小饭铺，要是干赔了，我们连个饭碗都没了，所以还得麻烦先把钱给了。”

这位师傅也是解放前生人，要是按照现在饭店的规矩，都应该先给钱后吃饭。可是毕竟是习惯了以前的收费方式，所以没着急要钱。现在之所以开了口，完全是担心钱要不回来，这国营集体听着差不多，实际上区别是非常大的。国营饭店的职工拿着是工资，饭店甭管赚了赔了都和自己一分钱关系没有，就是天天亏损，工资也是分文不少。集体可就没这么好了，当时集体性质的单位都是大家伙凑起来的，有一定合伙的成分，上面给予的支持也不多。真要是集体小饭铺给干黄了，顶上可不保底，弄不好这个饭铺就得给取消了，这等于没了工作。这位师傅笑脸迎人，本想着这事好解决，只要有一个掏钱的就行，哪里知道，这事可算是大大的出乎自己预料！贾张氏不慌不忙：“要钱啊？和我儿媳妇要，我们都是向阳街的，你去一打听就知道，那里是轧钢厂的宿舍。”

“我媳妇有钱，刚刚评了正式工，一个月快40了，几碗馄饨算得了什么，你就跟她要，我倒是看看她给不给！”

这话明显就是呛着火说的，秦淮茹本来就一肚子气，听了这话气得一拍桌子！“这钱啊，就是不给，想吃自己掏钱，我只管这桌的！”

说完这话，秦淮茹把手放到了兜里，打算掏出钱来给自己和三个孩子付账。哪里知道，这手刚一放进兜里，脸上立刻露出了慌张的神色。紧跟着上下摸索，这脸色可就越来越尴尬了。开饭店的什么人没见过，这位师傅一看就知道，秦淮茹身上肯定是没带钱。如果要是熟悉的邻里街坊也就罢了，谁也有个忘事的时候，可是这几位平时没见过，实在是不敢赊账。秦淮茹上上下下摸了好几遍，终于确定自己确实是没带钱，红着脸说道：“师傅，我出门走得急，钱都给落家里了。”

“这样，反正我婆婆跟孩子都在这儿，我回去拿钱，很快就回来。”

秦淮茹说完就想站起身回家拿钱，却听到贾张氏冷哼了一声：“想跑啊，门都没有！”

“赶紧把她拦住了，钱就在我儿媳妇的身上，这是想把孩子扔给我，让我这个老婆子在这里没钱付账，心真毒啊！”

贾张氏是个毒妇，特别喜欢以己度人，还以为秦淮茹在这和她玩心眼呢，死活不让儿媳妇回家。这么一闹腾可不得了，那个师傅的脸色也变了。看起来今天碰上一家吃白食的，这损失可不小啊。在60年代初，五碗鸡汤馄饨再加上7个芝麻火烧那可不是个小钱，真要是被人坑了，这师傅也交代不了。想到这里，这位师父紧走几步，先在院门口的方向站住，生怕这些人跑了。“我不管你们是不是一家人，也不管你们有没有矛盾，吃饭拿钱天经地义，如果要是没有钱，我可把你们扭送了！”

这事可彻底麻烦了，秦淮茹走不了，贾张氏身上没钱，三个孩子懵懂无知，还在那里大吃二喝，真叫一个乱。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门口有人说话：“不就几碗馄饨钱吗？我来给。”

这位师傅回头一看，是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看长相并不英俊，但却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毕竟是在旧社会跑过堂，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是有身份的，尤其这一张嘴就透着财大气粗，多半是个干部！在60年代干部是最吃香的，收入也是最高的一个族群，果不其然，何雨柱伸手就掏出了一张工农联盟图案的纸币。“这钱我来付，不过，我只给这个带小孩的妇女付账，这位老大妈我可不认识，让他自己掏钱。”

贾张氏一听，嘴里的火烧都咽不下去了，这一走神的功夫，滑到嗓子眼里来了个不上不下！“呼呼…”这胖老婆子一头栽倒在地，双手狠劲儿地抓着脖子，眼瞅着就要给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