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

无生道宫作为中州圣地，区区古琴怎能没有？论道场上，一名执勤的弟子，很快就准备了一柄玄黑色的古琴，正要往论道场送过去。“等一等！”

一个青衫女子突然出现。她呵呵一笑，拿走执勤弟子手中的那把，换了一把凡品古琴，递了过去。“呵呵，把这把送过去。”

“啊？东方师姐，这把琴没有丝毫灵力，好像是凡品……”青衫女子义正严词，“凡品怎么了？谁让她自己不带琴。我们有义务给她提供好的么？”

执勤弟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尴尬地点了点头，“师，师姐说的是。”

片刻后，一把红木质地的古琴被送到了粉衣女子的跟前。“这把琴，只是凡品，没有灵力，不知姑娘能否看得上眼？”

围观众人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议论纷纷。“凡品琴？这不是欺负人吗？”

“众所周知，梵音圣地，以音律入道。他们的琴就相当于剑修的剑，没有好琴，怎能发挥正常实力？”

“无生道宫，作为圣地，不可能连一把好琴都拿不出来吧？”

中州十大圣地，虽然排名各有先后。背地里，却是谁也不服谁。梵音圣地排在无生道宫后一位，各方面实力都相差无几。平日里两方弟子暗自较劲。在这讲道大会上，当然也不例外。他们不是没有好琴，只不过是特意不拿出来罢了。粉衣女子微微一笑，接过那把古琴，“无妨。反正这讲道大会，比拼的是道韵，也不是武力。凡品琴，足矣。”

端木心竹看得颇为欣慰，很是满意。好！不愧是我的弟子。不骄不躁，处之泰然。有大将之风，这徒弟没白收。“既然古琴已到，就请姑娘开始吧！”

贵客席上的那名长老，摆了摆手，催促了一声。粉衣女子点了点头。抱着古琴，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一声悦耳的脆音在论道场中响了起来，众修士听得心神震荡。“不得了，这是道韵！”

“区区化神境，就已经领悟了琴之道韵？简直匪夷所思！”

“这女子看着眼熟？好像是梵音圣地的清音仙子……闻人羽？”

众人再度哗然。“听说她是百年一遇的琴修天才，她的师傅就是大名鼎鼎的梵音女帝！而且她为人很低调，平日里除了修炼，基本不下山。”

“是清音仙子？难怪如此了得，区区一把凡品琴，竟然能随手弹出道韵！当真是惊才绝艳！”

“她说她没带武器，如果拿了她自己的那把‘神舞’，那现在该有多厉害？”

音律再响。这次是两个音符，接着是一串音符，然后是一小段曲子。闻人羽的手指越来越快，飞速地在古琴上拨动。那是一首凤朝凰！传闻这曲子是梵音女帝所做，若是得了神髓，弹奏出来，就能引得凤凰下凡。当然，也只是个传闻而已。不过，即便如此，这曲子也是难度相当高。不仅对琴技有要求，也是对道韵的考验，更是对琴本身的考验。众人听的如痴如醉，心神都受到了一番洗礼。“融道韵入琴音，高，实在是高！”

“这才是论道！”

闻人羽弹到高潮之时，突然天空中出现了异象，众人头顶上空的白色云朵，忽然汇集到一起，渐渐变成了红色。片刻后，从云朵中钻出了一只神鸟凤凰！一声长鸣。凤凰在天空中不住地盘旋，似乎是专门为了听这只曲子而来。在场修士都傻了眼。“一曲凤朝凰……真的引来了凤凰？”

就连贵客席上的一众长老，也跟着傻了眼。只有大长老莫怀山和许一城，才视若无睹。“以琴入道，以假乱真，能到这种程度，也足以自傲了。”

没错，这是假的。端木心竹比谁都清楚。这一曲凤朝凰，本就是前世的她所做。求的就是个意境。以神鸟凤凰下凡这种假象，作为曲子的意境，以求天人合一。锻炼出无上道韵。可惜，这弟子太执着了。端木心竹摇了摇头。神鸟凤凰乃是意境，并不是表象。弹到高深处，应该使人联想到神鸟凤凰下凡的念头，而不是真的要弄出一只神鸟下凡的场景来。“看来，得找个机会指点指点她。”

此时，论道场中的九块道碑，齐齐亮起。火红色的那块，金光大作，显现出一行字来，“天纵奇才，百年一遇，道法略有缺陷，甲等！”

闻人羽停止了弹奏，天空之上的神鸟凤凰也随之消散。到现在为止，众人算是看出来了。原来那凤凰是假的。是以道韵显化，火法铸形。“这道碑的审核的确太过严苛！这等道韵和功法，放眼整个中州，也是一流水准，竟然还是略有缺陷？”

上一位愤愤不平的火修，终于服气了。他之前的那一招火焰雏凤，与眼前这只足够以假乱真的凤凰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对方才是甲等。自己是乙等，相较而言，道碑对于自己的评价还是高了一点。“哈哈！梵音圣地的功法，不过尔尔。”

闻人羽刚要下台。一名青衫女子从人群中掠过，挡在了她的跟前。“又是你！”

她皱了皱眉。眼前那女子叫做东方一叶，是无生道宫，年轻一辈的精英。和她的经历一样。同为中州翘楚，同为门派天骄，同样是化神境，同样是提前领悟了道韵的年轻修士。几百年来，两人明争暗斗。远远谈不上敌人，大多数的冲突只不过是为了打压对方，争个面子而已。“你想干什么？”

东方一叶呵呵一笑。“不想干什么，上次还未分出胜负，这回咱们比论道，一决高下。”

闻人羽没带自己的神舞，战力上有所欠缺，所以并不想现在就和对方对手。她一个闪身，想要立场。东方一叶跟着一个闪身，又拦在了她的跟前。闻人羽脸色不悦，看了看贵客席上的举牌长老。那长老面无表情，小声低估。“你梵音圣地的弟子，到我无生道宫来显摆，还能轻易就放你离去？”

他缓缓开口，“讲道大会，并无禁止修士之间论道。”

端木心竹瞧了那位长老一眼。对于发生了什么，她一清二楚。不过是些门派之间，为了面子进行的小摩擦。即便这再平常不过，她仍旧起了一点点芥蒂。论道场中。东方一叶朝着她的对手微微一笑，“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闻人羽眉头一挑，“开始就开始，没带琴，你以为我就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