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笑了笑。神情冷漠地推着轮椅,自顾自地离开。龙老屹立原地,迟疑了一下,对陈道临说:“老爷,刚才少爷和姜寒儿一定另有隐情,还望老爷保重身体。”
陈道临垂坐着,仿佛刚才的一声吼,让他疲惫到了极点。右手搭在大腿上,轻轻地挥了挥。龙老转身离开,快速跟上陈东。等两人走出会客厅的时候。家主王座上,陈道临忽然后仰靠在了椅子上,眼睛通红,满含热泪。望着穹顶,苦涩一笑:“我何尝不知道另有隐情,可我以为已经让东儿释怀,却没想到,这颗恶果,在他心中种的那么深。”
颓丧的声音,低沉地回响在会客厅中。抬手,搓了把脸。陈道临嘴唇颤抖着说:“兰儿,我该怎么化解开东儿这份怨念?”
随着陈东和龙老走出会客厅。凉风习习的四周,却戛然变得诡异的安静。哪怕风声依旧。可那种安静,依旧让陈东和龙老神情一沉。“少爷,好多人在窥伺呢。”
龙老俯身在陈东耳边说。陈东笑了笑:“都在看我怎么死呢,只是我令他们失望了。”
“我们回程吧。”
龙老不屑一笑,目光扫掠了一眼四周,不再理会。也就在陈东和龙老离开会客厅的时候。一个个小院内,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举杯庆祝。可随着一则则情报信息,反馈回来。所有人都懵了!没死?这怎么可能?姜家人带着杀意,含怒离开,紧随而来的就是陈道临的嘶吼声。如果这样陈东那野种都没死,那刚才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都特么是什么?一时间,整个陈家仿佛都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死静中。仿佛时间定格。有茫然无措的,有惊恐地,有不敢置信地……而陈道临一脉,此时也是沾沾自喜,暗呼侥幸。于寂静无声中。泱泱陈家,却是暗流汹涌滔天。“家主,家主啊……”陈道亲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会客厅,尚未进门,便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他和陈道临的关系,和其余陈家人不同。哪怕两人关系不对付,但也是沾着至亲血脉的。这个节骨眼,他若是不出现,势必会落人口舌,成为把柄。当然,这个时候出现,陈道亲更多的是想看看陈道临痛失爱子的悲苦样子,这让他能获得无与伦比的畅快感。然而。刚一跨进会客厅,陈道亲就懵了。没有血流滚滚。没有尸体横陈。整个会客厅,肃穆且干净。甚至空荡荡,唯独家主王座上,端坐着陈道临。此时的陈道临已经收敛起了刚才的颓丧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浩荡的威严。他冷目森森,居高临下俯瞰着陈道亲:“你来干什么?”
“我……我……”陈道亲登时有些语无伦次,脸色涨红到了极点。感受着陈道临身上横压而来的浩荡威压,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这特么的……总不能说老子是来看你儿子死没死,看你哭丧样吧?“哼!”
陈道临一声冷哼,吓得陈道亲脸色一白,恐惧的颤抖了一下。随即,陈道临厉声道:“陈道亲你个鸡犬废物,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抱歉,让你失望了,现在给我滚出去!”
声若炸雷。陈道亲脸色煞白,急忙就要躬身退出会客厅。可脚步刚动。陈道临便再次开口:“我是说,滚出去!”
霸道无双,蛮横压人。陈道亲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望着陈道临,最终还是咬牙,猛地蜷缩在地上,翻滚着离开了会客厅。“废物!”
陈道临冷骂了一句。当陈道亲奋力翻滚出会客厅,站起身后,他“啪”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自己的脸上,心中暗骂道。“麻痹的,为什么没死?为什么偏偏是我撞到这枪口上?”
与此同时。小院内。陈天养和陈雨妃已经喝得醉眼醺醺,换做往常,两人早已经散去。可今日,一想到陈东横尸会客厅,两人就激动地无法自控。酒……也是越喝越多。“死得好啊,死得好啊!”
陈天养感慨道:“只要那野种死了,陈家谁当家主我都服气,就算我不能当家主,我特么也不愿意看到那野种活着!”
“说的对!”
陈雨妃高兴地再次和陈天养碰杯。可就在这时。一个仆人急匆匆闯进了小院。陈天养和陈雨妃勃然大怒,正要怒斥。仆人寒蝉若惊的跪在了地上,嘶声道:“陈东,陈东……走出来了!”
什么?!陈天养和陈雨妃两人悚然大惊。醉意汹汹下,陈天养大手一挥,骂道:“特么的,死人还能走出来了?”
可话一出口,陈天养就怔住了。对啊,死人怎么会走出来?啪!陈天养狠狠地将酒杯砸在了地上,愤然而起,怒目圆瞪:“你是说,他,他没死?”
“是的少爷!”
奴仆惊恐回应。“啊!”
小院内,陡然回荡起陈天养不甘的咆哮声。而陈雨妃也是娇躯一颤,俏脸上满是晦暗。呆滞几秒后,她落寞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愤愤地将被子砸碎在地:“为什么?为什么姜家都杀不死那野种?姜家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啊?”
佛堂内。靡靡诵经声依旧回响。陈老太太祥和的念诵着超度经文,哪怕极力控制,可嘴角依旧抑制不住的上翘。野种一死,她心中的巨石也尘埃落定。此时经文在她耳畔,都犹如天籁之音。佛堂外。脚步声密集。陈天生和陈道平正呼喝着一众仆人,快步走进。十几个仆人,赫然用龙杠抬着一口,镀金棺椁。哪怕小院内灯光昏暗,可点滴光泽落到棺椁上,也熠熠生辉。“天生啊,你小子够大气,倒是舍得为那野种做了一口好棺椁。”
陈道平看着棺椁,啧啧称赞。陈天生谦虚一笑:“事情仓促,也只能够得这一口镀金棺椁了,不然,我非得为那野种准备一口纯金棺椁,就算是野种,可人都死了,也要让他走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嘛,免得说我们陈家小气,对野种不大方。”
言语间的讥讽鄙夷,如毛刺骨。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洋溢着灿烂喜悦的笑容。就在这时。一个女奴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女奴慌慌张张地大喊。陈天生和陈道平笑容一僵,同时露出厌弃愤怒之色。大呼小叫。也让佛堂中的陈老太太听得一清二楚。她苍老的身躯猛地一颤,手中佛珠“啪”的一声断裂,散落一地。陈老太太蓦地睁开眼睛,眼中杀意凌厉。“大呼小叫,扰老身诵经,是为对亡者不敬,给我拖出去杖毙了,喂狗!”
凛然杀意,充斥佛堂,一扫之前的祥和之气。“老太太息怒!”
女奴吓得亡魂皆冒,跪地哀嚎道:“陈东,他没死,他活着离开了。”
轰隆!一语惊雷,炸响小院。“噗!”
愤怒的陈老太太突然目光一凝,脸色一白,仰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几乎同时。陈天生雷霆炸怒,悍然一掌拍落在镀金棺椁上,发出一声大响。“为什么,他没死?”
也就是这一掌,许是势大力沉,也许是抬棺的龙绳脆弱。砰的一声,其中一根龙绳应声断裂。轰隆!沉重的镀金棺椁,重重地砸陷在地上。同时抬棺的奴仆也摔得人仰马翻。原本喜悦氛围环绕的小院。刹那间,哀鸿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