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没钱！林秋有些发懵，看着面前众人，忍不住问道：“现在的盐麦芽又不是很贵了，你们怎么连这个东西都买不起？”

最近的水灾连连，也导致山林之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沼泽湿地，发现他们的存在，令许多猎户付出了血的代价，不过，不幸之中勉强能让人提起一点嘴角的事，这些沼泽地的出现，也产出了一批湿地的作物。盐麦芽就是其中之一。由于产量过剩，已经冲击到市场价格了，目前的价格比起平常时已经缩减了三分之二还要多，都已经打了三折了，你们堂堂太医署居然买不起，这是在跟我扯犊子了吗？杨成苦笑了一声：“林大人，太医署老穷了！平时除了当个学校，教一教新的医生之外，也不干什么其他的活，没什么存在感，发的经费自然就少。在加上平时总有那些御医在皇帝面前露脸，哪怕什么时候逼一下真想起来要扶持一下医学，其中的大头也是都给了那些御医了，我们这儿连肉汤都分不到，只能勉强喝点热水而已。又要负责分发教习俸禄，购换药材等，如果不是还有学员缴费勉强支撑的话，恐怕这太医署老早就倒闭了。四人盐麦芽的价格确实不贵，可是林大人您要的也不是一斤两斤呀，上千斤的去买，这还只是一种材料，我们哪儿能掏得出这钱来呢？”

听到这话，林秋不由得向他们投去了鄙视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喃喃道：“这怎么感觉活得比我庄子里的村民还窘迫？这也是个九品官儿？萧承那个狗官活着的时候有多舒服？动不动的收金条，收来的赃款交给背后势力七八成，剩下的一部分都足够让他置换宅渊赢取娇娘的。”

“你们这么穷，也好意思跟我说，想要购买琉璃器具？要是真信了你们的邪，该不会真的连西洋使者的面都见不到吧？”

众人尴尬挠头，他们有家底也不是这么祸害的呀！盐麦芽纵使降价，可也不可能如同粮食大班批量批发，是按照一斤算的，一金足需要上百文钱。虽然还只是六味地黄丸半颗的价钱，可实际上，一百文换成粮食也足够寻常三口之家吃上三个月了，将这个数字乘一千，三千个月，两百六十多年！唐朝平均寿命才多少？人均四十多岁罢了，这个价格都够一家人轮回六次不愁吃喝，让他们小小的一个太医署掏出来，这不是纯纯搞人心态吗？杨成看着林秋愁眉苦脸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林大人，你应该不会因为我们没钱就放弃了教我们药方吧？”

看着众人一脸紧张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林秋有些失笑，虽然是眼前这些人逐利的念头一直在催动，可是自己心里也确实是需要他们来帮忙的，药物工作不同于普通的流水线，是有一定门槛的，没点点技能树，连药材都分不清，万一制作的时候加错了药，那乐子可就闹大了。“不会。你说，以太医署的名声去进行借贷如何？”

“借贷？”

听闻此言，杨成的声音都尖锐了几分，“大人可之前装那些东西都是一些贪婪的水蛭，除了吸血之外一无是处！九出十二归，这都算是极为良心的操作了！跟他们借钱，纯粹就是嫌自己活得太幸福了，想破个产玩玩尝一尝人世间的艰辛了！”

林秋拧眉：“那要不然，你去跟上级请示，要一批经费？”

“…咱们还是来讨论一下该借多少的问题吧…”杨成噎住了，沉默半晌刚才开口。向上级借钱？开什么玩笑！最近户部的人都快被程将军他们几个逼疯了，又是要准备粮食又要准备铁具，而且好像还在折腾什么棉花和冰刀之类的事情，闹的那是不可开交，据说每日的朝堂之上为了钱都炒成了一锅粥。户部尚书刘政会，家中的大门都被那些武蛮子踹烂了几个了，这种情况之下，自己这些平常没什么存在感的小人物也去凑一份热闹？可是算了吧！借高利贷只是有家破人亡的风险，掺和进他们的浑水里，那可是要当场被扒了皮的！……杨成一脸沉痛的摁下了官印，上面写着借贷五千两白银！摁下官章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了。如果这笔钱还不上，这么大的口子被上头知道的话，自己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都不为过呀！若不是心中带着一丝期望，知道如果伤寒药剂，乙胺丁醇能够规模生产之后，绝对不缺受众的话，打死他也不会来冒这么一个风险！毕竟这这两例病症的死亡率居高不下，有的是人想要及早治愈，这比六味地黄丸更像刚需。只要能出成品，有病没病的都会备用两盒的。经历了一番波折后，烧沙子大业总算还是开展了起来。林秋乐呵呵的看着那些平时一脸悠然的穿着白褂，混着日子的家伙在烟熏火燎之间殷切忙碌，脸上身上俱是草木会沾染的黑痕，心中颇感自在。嘿嘿，烧吧，劳动有益身心，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也没想过自己居然还会有这么一天吧？火才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阶梯！哪怕高尔基在自己的面前，林秋也敢如此直言怼回去。书能帮你吃饱饭吗？火能！人类文明的开端是借了雷电劈出的第一把火，工业文明的开端也是借着一把火烧热的开水，而准备出的蒸汽机，哪怕到了现代，发电，供热，无论什么样的生产之中都少不了火焰的身影。熊熊烈火之下，盐碱、石英沙、硼酸盐、石灰石等慢慢成型，熔炼在了一起，形成一滩被烧透的通红的流质状物体——玻璃液。林秋喊开了众人，自己亲自上前操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