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的眼睛始终紧紧跟着共工。知道共工潜入水中,将整条黄河搅得惊涛骇浪迭起,大有将土地吞噬的势头,彻底爬上这块土地。夫诸轻轻地踏步而来,他问:“共工……可以相信他吗?”
“你是当人类久了,也染上了对方的坏习惯了?”
麒麟瞥了一眼夫诸说道:“那些勾心斗角,互相怀疑,学来有什么用,我们从不会欺骗同类,你也知道的。”
“这么多年来,共工一直在这黄河里看着这土地地星移斗转,沧海桑田……相信他对这片土地的热忱绝对不会比我们低!”
夫诸并没有感觉不快。相反,麒麟更令他无比崇敬,夫诸本身能通过表象看透一些,可也不能把握住全局。也许夫诸足够聪慧,也能指挥带领众多子民度过难关——但有些事情,夫诸远远比不过麒麟。看着这黄河翻滚而上,麒麟沉默不语。它似乎能够穿越漫长的岁月,看见数千年前一位白衣飘飘地神祗对它说:“你问我,为什么不能毁灭人类。”
“古神已经老了,人类成为了主宰,在遥远的将来,他们肯定能炸平整个昆仑……不过,他们肯定会自毁于自己的欲望的。”
现在想来,那位神祗说得也不全是正确的。但是一切也不可能倒流回去,麒麟也不可能回去跟那个人说你错了。麒麟和夫诸在这里整整逗留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麒麟看着共工在黄河里兴风作浪,将黄河搅得更加气势磅礴,然而前线传来的消息,还是让它感觉有些困惑。陈铭居然逃出了南柯山了。而且前线也放慢进攻速度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夫诸试探性地开口道:“前线一日不可没有我等,要不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陈铭啊,我始终都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麒麟叹气道:“你说……当初该不该在南柯山对他下死手?留着他一条命是不是太过仁慈了?”
“当初我们也不知道啊!”
夫诸连忙安慰道:“我想那边的情况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槽糕!”
麒麟心里放心不下,便往中山市的方向飞了过去。落地的时候恰好赶上了人类发动炮火的那一幕景象。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无数浓浓黑烟平地而起,这不过是眨眨眼,一大片青翠的森林瞬间被夷为平地!麒麟大吃一惊。它没想到那位神祗一语成谶!一颗不起眼的东西,居然能一眨眼就炸平一大块地方——它们引以为傲的身躯,强大的力量在它面前,居然就像是初生牛犊一样脆弱无比。麒麟的眼眶里流出了一滴透明的泪滴。这一颗泪滴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地上,瞬间消失无痕,就像是那些不断地倒下的同类一样,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变成了一无所有。几千年前,神祗也是这么慎重告诫它不可以小看任何生物。现在,陈铭也是这么警告他的。现在想来,到底都是自己目光短浅,自视甚高才造成如今的局面!“可恨!他们居然敢这么做!”
夫诸看着这惨不忍睹的景象,有些狂躁地抖了抖鹿角,它准备要跳下去教训那些不断地发射炮火的人类。“等等!”
麒麟忽然拉住了它,它眼中的怜悯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怒火。“别这么冲动!这是我们失策在先,而且,发动战争,我们也难免不了有些牺牲——但你放心,这些血海深仇,总有一天会一一讨要回来的!”
一切结束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在黑夜来临的时候,这片土地爆发了一场战争。这场战争结果出乎了麒麟它们的意料之外,也更加意外自己人的部署——它们并没有全部倾巢而出,因此,只不过是损失了一点才换来了平分秋色的局面。如果不是有伏魔塔在这里,它们早就把中山市据为己有了。麒麟低声道:“老了……也是时候让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接手的时候了……”注意到麒麟的失落,夫诸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如果这一切交给麒麟或者自己来的话,那么所有努力都将会付之一炬,但是夫诸并不甘心就此退出,它还想要继续在这舞台上发光发热!麒麟和夫诸找到了负责前进进攻的部队。它们都躲在不远处一座山中休养生息,哪里地势十分复杂而且险峻,寻常人都不会轻易地踏足到这里来。众妖看见麒麟和夫诸来了,纷纷恭恭敬敬地鞠躬问好,都不敢喘一口大气。“烛九阴呢?”
麒麟的目光缓缓扫了一圈,发现漏了一个妖,便开口问道。里面有个豹子模样的妖兽回答道:“烛九阴说不愿意在这里窝着,想要出去散散心,我们也不敢拦。”
烛九阴向来自由自在惯了,去哪里都是看他心情而定。麒麟也没有把烛九阴地去向放在心上,它缓缓开口道:“你们今天很好……你们是怎么知道人类的打算的?”
见麒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众妖松了一口气。“我们有幸在人间待过一段时间,这几千年来,我们一直都在注视他们,他们的发展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不过是几百年的时间,他们已经能完全抛弃冷兵器……”最低等的那些树妖藤蔓精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它们字里行间无不是在说人类地何等强悍,而且经历过刚刚的战争,它们也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恐惧。从它们的叙述下,夫诸整理好了思绪,说:“现在看来局势对我们不利,本来想着应该速战速决的——但是有了陈铭这个威胁,想要把他解决掉很难。”
“腾蛇的力量于他而言并不是真正觉醒,要是觉醒了的话……一切不堪设想!”
夫诸提到陈铭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忌惮和困惑:“可是关键在于,陈铭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立场已经跟以前大不同了,就算本心不变,可人类能容得下他这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