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莫特利吧？”

陈铭坐在麻子对面问道。“知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麻子不慌不乱，他点燃一根烟反问道。“嗯，我问你，把李艾给你的，是莫特利吧？”

陈铭问道。“给？”

麻子闻言连连摆了摆手：“不能这么说，与其说是给，不如说是把她用担架送到我这儿来的，她当时已经是半死不活，没有任何反应，捡回来一条命算她命大。”

“送过来的时候，莫特利也没说她是谁，我就索性叫她姑娘了。”

麻子换了个姿势，眼前浮起当时那一幕：“这个姑娘真可怜——我也想帮她，但是你也看出来了，这里不是很理想。”

“她在我这里呆了几天，基本上都像个傻子傻坐在哪儿一动不动，跟她说话都没有反应。”

顿了顿，麻子继续说：“我帮不了她，只能把她身上那些东西拼好，给中间人打了个电话。”

“中间人是谁？”

红英闻言逼问道：“赶紧说！”

“三浦春和……我跟她说我有个姑娘给他，装了个很不错的录像植入体。”

麻子淡淡开口道，一张口就把人卖出去了。“现在她不在我这，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多半可能是去做地下录像当红头牌了。”

地下录像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三无VR产品，拥有无比巨大的市场——而且主题特别血腥，甚至还有可能令正常人感觉不适。低廉的成本，薄利多销，甚至还能路边小混混拿着这些东西卖钱，这些东西无法被管制，是个灰色地带。最主要的是，看客看完之后都没有负罪感，甚至能极大满足自己的一些特别癖好。长此以往，这个东西就仿佛是戒不掉的瘾，让你沉迷于里面，连现实和想象都区分不开。在这不夜城，谁都不是真正干净的。最紧要的是，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别知道，这样能活的长久。麻子选择了这个套路，什么都不问，只知道自己该知道的：“更多的我不知道了，我也是需要活命的。”

“为了活命，你还真怂？”

红英气得大骂起来，浪费半天时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多少：“怎么都在踢皮球，想也不想，就把她当成垃圾交出去了？”

“在我眼里，还真是。”

麻子说。红英深吸一口，浑身都在颤抖，她特别想要打死这个麻子。但是她也不能，打了他，或许这城市里更多的底层人们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算了，我出去冷静一下。”

陈铭看了一眼红英，又看了眼麻子。麻子说：“先生，我能交代的都交代出去了，我还要看病人……”这逐客令说得很委婉，陈铭知道在麻子这里已经挖不出来更多的消息了，至少他已经老老实实说了出去。他站了起来离开诊所，看见红英站在外面。“没事吧。”

陈铭问道。“……没事。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红英摇摇头，满脸懊恼说道：“我当时觉得金碧辉煌不靠谱，小艾要回去，我没能拦住她。”

“没事，会找到的。”

红英凄凉的叹气，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说：“能找到什么？找到她残缺不齐的尸首吗？”

她说完深深地低下了头，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就知道她去了三浦春和，被迫拍地下录像……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有什么线索？我没有你那么乐观！”

面对情绪低落的女人，陈铭也找不出来合适的字眼来安慰她。“这也算是线索，你是干这一行的，总得会知道一些，对吧。”

陈铭仔细给红英抽丝剥茧：“不管是大是小，都可以。”

红英想了想，她说：“我是干这一行没错，可是这个反非正规市场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是常见的，这水深的超越你我想象，他们很狡猾，换包装，换地方——想要抓住他们很难，真的。”

她向来活得光明磊落，从来不屑于碰那些东西，就怕脏了自己的手，脏了自己的眼。“任何一切事物都会有他的痕迹，”陈铭从前也遇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他只是笑：“这些东西见不得光，而且都是十分隐蔽，他们从来不会出来拍摄，对不对。”

听到这话，红英眨了眨眼，双眼亮了起来：“对！他们拍这个东西都会挑偏僻的地方，那些地方连机动队都不爱去！”

“没错，关键你是专业的——肯定知道这种东西在哪能弄来。”

闻言，红英嘴角勾了起来，她很是受用：“当然，我确实知道，一个网站，外面就有一个机器直连网站，那上面也许能有什么线索。”

一点点剥开，总是会有一些意外之喜。不过那个网站就在楼下地机器里，陈铭相叶不用想也也知道会看到一些什么东西。陈铭和红英走到一个机器面前，红英在两米开外站住了脚步：“陈铭，就你看看就行，我不想看。”

她嫌弃那些东西恶心，索性选择眼不见为净。陈铭无奈地摇摇头，他在机器上操作了一下，页面上蹦出来一个网站。里面涵盖的东西实在是广泛，有什么内容陈铭也不多赘述，基本上是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无非不就是刷新了人的认知下限。不多时，陈铭已经找到了一个卖地下录像带的贩子。——离这里不远，似乎今天会在这里做交易。陈铭匆匆看了一眼坐标位置，便往那个坐标走了过去，哪里是个地下道，都是封死的，基本上没人来。他顺着地下道的楼梯走了下去，恰好看见里面有两个人正在对话。他们说的话似乎很是敏感，一看见人来了立马打住了话头，匆匆分开。“你要买什么？”

那个贩子靠在墙上，斜着眼看陈铭说道。“我要你手里的录像带——最难搞到手的。”

陈铭说。“哦？你是条子？”

贩子撇撇嘴，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陈铭。一脸正气，浑身结实精壮，不难看得出来是有从军背景的。“不是，我要是条子，早就把你抄了。”

陈铭淡淡开口道：“你只管给我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