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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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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里面格外热闹,厚厚的松木都已经被年复一年在酒馆里面飘荡的食物热气与烟给熏黑了,狭小的窗户透不过来多少阳光,主要还是要依靠壁炉里面亮堂堂的火焰。在火炉外面是一个石头砌起来的半圆形柜台,在柜台上堆砌着大量的食物,这个村子里面的酒馆里面没有多少的食物,都是简单的风干食物和奶酪之类的适合储存的东西。但是对于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来说这些就已经足够用了。这边的酒只有自己酿造的啤酒,口感并不好,可是也符合这些村民的消费水平,毕竟并不是谁都会有时间和金钱跑到远处的旅馆里面去喝酒。莉莉娅在一张圆桌上坐下,这张圆桌的年纪估计要比一边的法蒂尼还要大一些,上面堆积的污渍和油垢甚至都坚硬到可以成为一张牢固的桌布。桌子上面还多了不少的劈痕,也不知道是有多少人在这张桌子旁边打过架流过血,不过莉莉娅看起来早就习惯了,完全没有考虑过所谓的食物卫生问题。一边的法蒂尼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莉莉娅的身边,然后坐了下来,莉莉娅伸出手,对着柜台喊了一声,要来了一杯水还有一杯啤酒,然后将水推给了一边的法蒂尼,法蒂尼小心地接过木杯喝了一口,看着左右两边大叫的人群,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是无比小心地看着,小口小口喝着面前的水。“莉莉娅,今天你又带了一个小家伙过来啊,怎么,是店主的新女仆?”

这个时候,柜台前的老板娘注意到了在座位上喝水的法蒂尼,法蒂尼看着面前的老板娘,微微点了点头。老板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柜台后面,片刻之后端上了一盘刚刚从火炉上取下来的肉片和奶酪,已经被加热的熏肉和奶酪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让法蒂尼的目光直勾勾地放在了上面,她小心地伸出手,然后看着一边的莉莉娅,莉莉娅喝了一口酒,接着吐了一口残渣,接着开口说:“当然,你要是想吃的话就从你今天晚上的小费里面去扣吧。你要是今天晚上补不上这个钱就要开始有利息了。”

“哦,没事的莉莉娅,这些东西算是我们送你的。本来你们在边境开个旅馆就不容易,而且店主对我们这边也算是很照顾的,之前还给村子里面捐过钱。现在这个孩子看起来也是个可怜人还不是我们当地的人,无亲无故的看着让人心疼,这点就当做是我们的欢迎。”

老板娘心疼得看着面前的法蒂尼,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法蒂尼呜咽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拿起了一条熏肉。莉莉娅翻了翻白眼,但还是谢过了老板娘,也拿过了一根肉条塞到了嘴里面,用尖锐的虎牙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对于这种粗劣的啤酒来说,这种如同木柴一样的肉干还是蛮适合的。而对于法蒂尼来说,她的追求和莉莉娅并不同,而是为了能够填饱肚子。毕竟只有一条面包也是一点味道都没有,能够多一些味道是真的很幸福。而能够坐在旅馆里面吃着东西摸摸鱼,莉莉娅看起来心情也非常好,尾巴在后面甩来甩去。“呦!莉莉娅,今天又是到我们这边来买什么东西了?你身边这位是店主新雇佣的女仆是吗?这么小的丫头就跑出来干活了也真是不容易……她能听懂我们的话吧。”

“她不仅听得懂而且还会说,你要是真的心疼她就今天晚上到旅馆里面去找她买杯酒给点小费吧。”

“下午好莉莉娅!你都在店主那边干活了还要到这里来喝酒?”

“在店主那边下午什么都不干坐着喝酒可是要被他臭骂一顿,你别看那个家伙在外面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在旅馆里面可凶了,那嘴毒得不行。”

坐在莉莉娅身边的法蒂尼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莉莉娅打招呼然后寒暄两句,她无比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莉莉娅,一双眼睛里面是满满的崇拜,似乎从未想过一个人能够得到这么多的关注。这里的一切对于法蒂尼来说都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地方,大家能够如此和善,彼此的关系如此和睦,甚至完全没有想过,在村子里面完全没有人因为她不是同族的人而对恶毒地对她。这对于在阿迪莱那边完全无法想象,阿迪莱的营地里面严格如同军营一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泾渭分明,没有这么多的温情和照顾。在沙漠地区,只有坚强的意志和高效的执行力能够生存下去。而阿迪莱带领族人在森林的边缘生活,完全拒绝和当地人有太多的接触,在他们的眼中,这群人始终都是异族人而并非是自己的朋友,如果说此刻是一个这边的孩子到了阿迪莱那边,那么阿迪莱的族人绝对不可能这么对待她。对于法蒂尼来说,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幸福。“好了,吃完了就出去吧,现在马上也就要天黑了。”

莉莉娅将空杯子放下去,然后微微打了个嗝,对着一边的法蒂尼开口,法蒂尼听话地站起身,跟着莉莉娅离开了酒馆。莉莉娅走到了外面,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着面前已经西沉的太阳,接着说:“现在我们去取衣服,然后把面包拿上之后就回去。现在你就知道了吧,在这边你只要是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就会有人同情你,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但是在这里还是很正常。”

“我……我都不知道这里是这样的……和我想的都不一样……在我们那边这些是不可能的……”法蒂尼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莉莉娅,接着说,“莉莉娅姐姐,你说我可以到这里来生活吗?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这样的氛围,我们可以到这里来吗?”

“你不会以为这群人给你面包和肉就把你当做是同胞了吧,那只不过是因为你可怜罢了,你要是真的生活在这里你肯定会被这群人排挤。况且你们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人,你们的信仰就不一样,你以为珂兰为什么对你很冷淡,就是因为信仰不一样。你以为想要改信这么简单?”

莉莉娅再次翻了翻白眼,对这个小家伙的无知和天真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语,只不过是稍微同情了一下这个家伙,法蒂尼居然就觉得在这里生活很幸福,然而这也就是因为法蒂尼没有占用这群人的东西,要是法蒂尼搬了过来,这群村民一定会排挤她,要等到三代以后才能算是村子里面的本地人,在此之前,他们永远都是外人。“……”法蒂尼没有说话,她低下了头,继续跟在莉莉娅的后面。就在这个时候,莉莉娅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看着身后的法蒂尼,开口说:“时间可能不够了,那你去把面包拿过来,我去取你的衣服,一会我们就在这里会和。现在你都已经在这边带了一下午,你也差不多该明白这里的人对你的态度了吧。”

“嗯……”法蒂尼点了点头,这下午也确实让她鼓起了勇气。莉莉娅看到她点头也是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就迈步朝着裁缝店走去,法蒂尼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几乎变成一个鼓起来的气球,朝着面包店的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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