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处,象征着启帝国军权的最高机构,肩负着守疆卫土的神圣职责,负责征兵、调兵、统领任命、军阶授勋以及对敌作战等一系列国家机要之事,由总统领以及下属六大统领组成,即中央军、边防军、城防军、东北军、黑旗军、战铠军统领。在叶岚风叛逃之后,总统领之职便由边防军统领薛战担任,一般来说身为总统领是不得再兼任军统领的,但值此两国交战之际,一时也难以寻到合适人选,所以此时的薛战仍兼任边防军统领。另外,因黑旗军统领独孤云与战铠军统领曾修长期驻守边境,所以统领处一直以来大小琐事也只有中央军统领千陵、东北军统领武宗、城防军统领花睿和薛战四人商议决定。进得统领处之内,云仓方才发现较那并不起眼的铜制大门相比较起来,其内竟别有一番天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方极为宽阔平坦的广场,地面以数以千计巨大的青石板铺设而成,中心以一条宽约丈余的石子路分割为两部分,在广场的两侧则是两排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微风扫过,树影婆娑,影影绰绰;小路的两侧则是两排全副武装的卫兵,腰佩长剑,手握轻矛,犹如一杆杆标枪一般巍然伫立,神态威严,气势迫人;而在长达数十丈的小路尽头闯入视线的则赫然是一座宏伟而豪华的宫殿,但从外面来看,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之状便也能想象得到其内部一定不止如此。远远望去,在阳光的映照下金光熠熠,更显得犹如天宫仙府一般,云仓即便是在战铠学院内都从未见过如此雄伟的宫殿,似乎这倒更像是皇宫,而非是统领处。“好美的宫殿啊!”
云仓伫足而望,口中不由得啧啧赞叹道。“承蒙先帝垂爱,这统领处倒也修建得有几分气势,只是身在其中难免使人贪享安逸,而忘却了一名军人应有的危机之感,我在这里坐着会觉得浑身不自在,远没有我的东南大营来得舒服!”
独孤云淡然一笑,云仓从独孤云的话语中似乎觉察到了一丝厌恶,随即便不再说话。云仓跟随独孤云与那骑兵卒长沿着石子路向正中那座大殿走去,两侧卫兵却似石刻一般面无表情地目不斜视,似乎对三人视而未见,直至行至大殿那高耸的台阶之前,方才有两名卫兵迎了上来。“卑职见过独孤统领,敢问独孤统领可是前来述职的?”
两名士兵恭敬地向独孤云行了一个军礼,而后其中一人问道。“自是前来述职的,不知总统领大人可在?”
独孤云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让人顿觉其和蔼可亲,俨然没有一名统领应有的威严,反倒是其身旁的那不苟言笑、气势迫人的卒长更像是一名统领。“总统领大人正在商议军政,特意吩咐卑职,若是独孤统领到了的话先在此稍后片刻!”
那名士兵郑重地说道。“放屁!让我们在外面等?!瞎了你的狗眼......”卒长闻言登时大怒,一步跨出,抓起那士兵衣领举拳欲打。“住手!这里是统领处!容不得你胡来!”
独孤云一扫先前和蔼之状,登时剑眉一挑沉声喝道,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胸膛急速起伏,面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大人!”
云仓见状赶忙上前扶住独孤云的右臂,不无担忧地说道。此时云仓明显地感觉到独孤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同为一军统领,而薛战竟让独孤云在殿外等候,这对独孤云无疑是一种侮辱,甚至对黑旗军同样也是一种侮辱,而若是论起战功,独孤云在军中乃至皇室的威望都是薛战无法企及的,但就是这样一位帝国之脊,今日在这统领处的大殿之外却遭受到了如此轻视和侮辱,即便是云仓此时都为独孤云感到愤愤不平。“我没事!”
独孤云轻轻地摆了摆手臂,口中有气无力地说道,同时那名卒长也赶忙搀扶着独孤云,眼中满是关切和自责。“大人,我们还是回东南大营吧,省的在这里受这等鸟气!”
卒长的脸上虽怒意难平,但在面对独孤云时仍旧是强忍怒气,不敢有丝毫违逆。“既然来了,那便等等吧!”
独孤云显得有些虚弱,苍白的脸上此时见不到一丝血色,似是一名久病缠身,却又不得而治的病人。卒长执拗不过,只得等着眼睛对那两名士兵喝道:“还不去搬一张椅子过来?!”
二人闻言后即刻点头称是,二人本对独孤云本就礼敬有加,只是无奈上命难违,此时赶忙跑到一间偏殿之内搬了一张宽大的躺椅过来,同时奉上一杯茶水,恭敬地说道:“还望独孤大人见谅,总统领命令如此,卑职等不敢违逆啊!”
独孤云此时现出一抹干涩的笑意,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
二人闻言后,感激地冲独孤云再次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后默默地退至一旁不再言语。“你叫云仓是吧?”
独孤云斜靠在躺椅之上,对云仓问道。“晚辈正是云仓!”
云仓赶忙躬身答道。“今年多大了?”
独孤云又问道。“晚辈今年十六岁!”
云仓答道。“哦,你是战铠士吧!”
独孤云没有看云仓,微微闭着双目说道。云仓闻言大惊,自己并未化出战铠,更未释放真元,却被独孤云一语道破,当即回道:“回大人,晚辈却是七级战铠士。”
云仓有意询问独孤云是如何看出自己战铠士的身份,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不想过多地透露自己的身份,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对这位偶像说出这其中的一切隐情,毕竟牵涉的人太多,自己不得不小心行事。“哦,七级战铠士,那你是战铠学院的人了?”
独孤云虽双目微闭,但却似乎拥有着一颗洞悉一切的心,令得云仓忽然有些忐忑不安。“嗯,晚辈是战铠学院的学员!”
云仓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循规蹈矩地回答独孤云的问题。“你认识叶乾么?”
独孤云此言一出,令得云仓心底一惊,登时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时不该如何作答。许久之后,云仓方才小心翼翼地答道:“晚辈认识!”
独孤云闻言后似乎舒了一口气,面上又再度恢复了先前那抹淡淡的微笑,缓缓睁开双目,望着云仓说道:“他还好吧!”
“您,认识他?”
云仓小心地问道,在没有确定独孤云的立场之前,云仓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哈哈哈,我与定王并肩战斗数十年,早已情同手足,你说我认不认识呢?”
独孤云说到此处竟一扫方才病态,显得神采奕奕,就连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云仓闻言后心中稍稍送了一口气,但事关重大,仅凭独孤云一面之词仍是不敢冒然相信,随即也不再说话,而云仓似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要说叶乾现在已经率领西陵卫夺取了琅城么?云仓仍旧没有这个勇气说出这一切。独孤云此时也静静地靠在椅背之上再度闭起了双眼,从其面上流露出的那抹笑意可以隐隐猜到,独孤云此时的心或许早已回到了那个与定王携手征战的峥嵘岁月,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最好的归宿或许便只有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了。“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让独孤统领在殿外等候!为何不进去通报?”
一声厉喝传来,云仓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帝国黑底金边统领制服五短身材的短发中年男子正冲着那两名士兵大发雷霆。此人正是启国统领处总统领薛战,而站在其身后的还有两名同样身着统领制服的男子,其中一人面带嘲弄的笑意望着台阶下方的独孤云,而另外一名年约二十余岁的青年对此则是一脸的不屑。两名士兵闻言登时满腹的苦水不得倾吐,但却又不敢出言顶撞,只得低着头一言不发,面上神情显得沮丧无比。“堂堂我黑旗军统领,竟让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挡在外面,今日若不加以惩戒,我统领处的规矩岂不是形同虚设!”
薛战声调越发高亢,一头浓密的短发根根耸立,双目却时不时用余光向独孤云一扫而过。独孤云闭目而坐,对此充耳不闻,面上的笑意也愈发明显,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对薛战此时的表演报以深深的嘲弄。云仓生来哪里见过这么多将领,而且这里随便一个都是一军主帅,不由得云仓向后微微退了几步。“云仓,过来!”
哪料独孤云却突然开口说道。“大人,何事?”
云仓闻言后赶忙凑了过去问道。“将你的战报交给总统领大人吧,军情紧急,耽误不得!”
独孤云依旧双目微闭,双手交叉,并且安然自得地放在小腹之上,同时口中淡淡说道。“可,可哪一个才是总,总统领大人啊?”
云仓并不认识薛战,此时望着那四名同样身着统领制服的人迷茫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