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杂碎,你好大的口气,真以为拼掉你的这条贱命,就能奈何得了本将军吗?咦!你的这双眼睛……”临洮晃了晃膀子,便向金虬走去,一脸讥讽,忽然他看到了金虬的那双眼睛,当即如被雷击,笑容僵持在脸上。“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付本将军,何不将你的同伙一并叫出来?”
临洮向后连退数步,眼神惊慌,警惕地看着四周。“同伙?”
金虬一时给他叫懵了,自己的同伙就只有小白和大白这父子俩,还不怎么中用,还没怎么打,就减员了,害得他只能自己玩命,现在还哪来的同伙?一时,金虬也满腹狐疑,莫不是这里还有别人,打算坐山观虎斗?他警惕看了看四周,并未察觉到别的气息,望了望三头怪蛟空洞的头骨,心道莫不是这家伙在看他的热闹?金虬摇了摇头,将这些荒诞的念头抛之脑后,现在是生死关头,可没时间胡思乱想,再者,自他离开后,小白便一直在此处藏匿,怎么可能有别人在此?“剁你这头肥猪,小爷我一个就够了,用不着别人帮忙!”
金虬到底缺乏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先前吃了苦头,现在一见临洮缩手缩脚,立刻意气风发吼了一嗓子,按他原意,自是气势上占据优势,碾压对方,却不想一句话露了底。临洮原本心神不安,一听他这话,再加上金虬方才左顾右盼的模样,顿时便知无有伏兵,心中大定,看向金虬的目光无比火热,仿佛是看到了一座金山。“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臭小子,你这天生的孽种,天生的灾祸,想不到会给本将军遇上,当真是好过非常!为感谢这一天的到来,本将军会好好对你,让你知道何为力量!”
临洮爆发出一阵狂笑,自他丹田处闪起一团火焰,紧接着澎湃的火气急走全身,他的双臂先被火焰覆盖,紧接着全身都被点着了,火焰在他身上一阵扭曲,化为了一件不甚清晰的铠甲,身上气息再涨,他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把完全由火焰组成的巨斧,身影一晃,便向金虬杀去。金虬本想再回几句,但随着前方的那道火光射来,他只觉全身都在被烈阳炙烤,口还未张开,便有阵阵热浪顺着口鼻向下灌,一时五脏六腑都是干热的。若是换了旁人,只是这一遭便得崩溃,好在他的纳火之躯已经苏醒,热风灌入,只是片刻,便被他体内的奇经百脉引纳,顿时他浑身一振,左臂上的少阳正火也开始燃烧,而这时那道火影已到了他跟前,金虬沉喝一声,直接举起巨蛟向前劈去,锋刃上的金光闪耀,瞬间将人影淹没。金虬脸上闪过一道喜色,自打竖瞳开裂,他的身上便充满了力量,这次的手感也是极好,如此近距离斩击,他就不信干不掉临洮。呼!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金光中一把烈焰大斧直接穿透归来,向他兜头劈下,酷热无比。“嗨!”
千钧一发之际,金虬连忙挥起了巨蛟,向大斧斩去。嘭!又是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再度被金光和火光一分为二,金光闪耀中,无数罡风呼啸而出,金虬身后的岩石如同薄纸,纷纷破碎。而在对面,世界已经完全被烈火所覆盖,所有的东西都在燃烧,崖壁上的落魂藤,后方三头怪蛟的头骨,甚至连岩石都在冒起熊熊火苗。火焰的气势明显更胜一筹,很快便将金光压倒,彻底充斥了整个世界,四周的岩石纷纷融化,化为了暗红色的熔岩,如瀑布一般落下,在地上集聚成了溪河。“啊……哈……”在方才交战的地方,地面上正留下两道半尺深的沟渠,其中可见点点血迹,正在四周烈焰烘烤下滋滋作响。在沟渠的尽头,一面残缺的崖壁中,金虬正半躺在碎石堆里喘息,此刻他脸色煞白煞白的,正不住有豆大的汗珠落下,后背上早已血肉模糊,手更是完全麻木,手中的巨蛟一片金红,好似烙铁一般。他是硬生生被砸进石壁的。本以为动用了全力,他好歹能够支撑上片刻,却完全不曾想,在巨蛟与烈焰大斧碰触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飞了,同时全身都好似置身火炉之中,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燃烧,热气浸透了他的身躯。若是没有办法,只是一时半会,他便要被活活烤死。但好在,那一刻他的纳火之躯又发挥了作用,左臂在一瞬间仿佛被打开了一般,变成了一个无底洞,将他一身的火热气息都引纳了过去,他总算是解脱了。火气炙烤算他走运,但接下来与岩壁的亲密接触,他可就没法避免了,瞬间进入岩石足有尺余,瞬间全身便都失去了感觉,只是感觉到全身一阵轻松,似乎要被放干了血一样。“哒哒……”岩洞中火焰一阵狂舞,开始向两边倒去,一个胖大的身影火焰中走了出来,金虬顿时神色一阵紧张,有些畏惧看向临洮。“哈哈……不愧是传说中的天选之人,生命力果然顽强!本将军都已经用到八成力了,你还不死?这样也好,咱们这个游戏可以玩得更为长久一些!”
临洮见金虬还在喘气,顿时神色也是一阵狰狞,他方才就是怕夜长梦多,才用了全力,不想这样都没干掉金虬,心中一怒,顿时杀意更重。只是几步路,临洮便到了金虬面前,冷笑一声,挥斧子就打算废了金虬,斧子刚举起,便听一声怒吼,“我玩你大爷!”
原本已经气息奄奄的金虬,竟然瞬间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他手中的巨蛟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直接向着临洮斩去,气息之炽烈竟不在临洮之下,此刻他的左臂上,火红色的纹路已经到了手肘处,力量十足。“小小烛火,也敢于日月争辉,找死!”
临洮距离太近,再用火焰大斧格挡已来不及了,巨蛟瞬间便到了面前,临洮却不见丝毫的慌乱。他感受到这股热气势少阳正火,是金虬从他这里偷走的力量,根本不足为据,当即直接赤手空拳向巨蛟抓去,同时另一拳头直接向金虬打去,化为了一把把火焰长枪,当若银河奔流。手与刀很快碰在了一处,但这次却并没有丝毫的响声发出,正如临洮所料,金虬身上的少阳正火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反而被他吸过来不少。临洮心中顿时大喜,直接运足气力,吸纳丢失的力量,同时也急急向金虬拍去。马上,他便发现了古怪,金虬虽气息奄奄,但他却不能靠近一寸,那把古怪的巨蛟仿佛是天堑将其阻拦在外。临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当即手上力道大了一分,一只火焰大手扣住了巨蛟,阵阵力量开始向过侵袭,但却仍无法附着上去,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分在了两边。临洮定睛一看,只见在巨蛟上,除去表面熊熊燃起的火焰,剑身上遍布暗红色的条纹,正在阵阵亮起,而在对面他也看清楚了,金虬一手已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不断有血水滴落在剑身上,与此同时,巨蛟上的暗红色条纹变得更为粗大,他身上的火焰已有些压制不住。“真以为这点把戏就能保命,你给我过来吧!”
临洮神色一阵阴沉,当即放开巨蛟,伸手直接向金虬抓去,一把短炝已在掌中浮现。“过来就过来,怕你不成!”
金虬倒也干脆,直接挥拳就向临洮打去。他的拳头虽也算有力,但对临洮而言,并无多少威胁,直接一把抄住,顿时金虬的拳头难进分毫。临洮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要扭断金虬的手,将他擒下,却发现金虬并不慌张,隐隐地眼中还有一丝期待,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呼!在双拳对上的一瞬间,他便感觉自己修行多年的少阳火劲开始外泄,向金虬的体内涌去,只是一个呼吸,便流走了一成,心中顿时骇然,连忙运功固守,重重穴道关闭,外泄火气顿时大减,稳定了下来,但身上的烈焰铠甲却是一声脆响,消失不见了。“吼!”
临洮心中一阵怨毒,正打算料理金虬,却隐隐听到一声龙吟,金虬手中的巨蛟同时闪起了金银两色光芒,同时还有阵阵火光浮现,三种力量聚合在了一处,当即化为了一条面目狰狞浑身覆盖着金色鳞甲的火焰巨龙,径直向他扑了过来。糟了!临洮心中大惊,便要运功防守,但力量方才运起,他整个人便已被火焰巨龙完全吞没。轰!火焰巨龙划过天空,直接撞击在了后面的崖壁上,发出阵阵天崩地裂的声响。原本便已摇摇欲坠的崖洞,当即便塌了,无数的巨石和融化的岩流块向下落去,但就在这时那条火焰巨龙直接爆炸了,一团又一团耀眼的金光散射,将整个洞穴淹没,同时这威势还传递到了外面,其他三条狭长的沟壑也开始纷纷倒塌,似乎世界末日即将到来。“夏大人,将军他们似乎遇到了强硬的对手,咱们不去帮忙吗?”
在紫谢草原的边缘处,夏堂等一半玄甲军已经站到了地上,看着面前不住开合的沟渠,手下一个铁甲军士在向夏堂小心请命。夏堂望着面前的异象,眼中隐隐闪着一丝快意,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沉,训斥道:“将军的将令你没听清吗?全军集结完毕,方可前行,你想违抗军令?”
说着,他神色极为不善看了看银甲统领,眼中放射出阵阵寒光。“属下不敢,属下谨遵将令!”
铁甲军士顿时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言,连忙抱拳退后。夏堂抬头看了看头顶还有一半的玄甲军将士,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高声道:“地下异动频发,诸位小心了!”
“谨遵统领将令!”
方才山下的动静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已有好几个掉了下去,若不是临洮将话说死了,谁愿意走这险路,现在夏堂开了口,自然能小心便小心,一时速度足足慢了数倍。夏堂心中一阵冷笑,又举目看向了前方。崖洞里,此刻处处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脚下的岩石已完成了滚烫的赤红色,原本由金虬斩落的巨石已经不见了踪影,大片日光落下,照在金虬狼狈的身躯上。此刻他的身上全成了赤红色,阵阵烟雾升起,脸色煞白煞白的,手中的巨蛟也已没了光彩。用自己的血来激发巨蛟,是金虬这段时间在山里摸索出来的使用之道,虽威力极大,但对他和巨蛟的损害也是极大,现在他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但眼中却满满的都是喜色。在他的对面,十丈远的地方处,崖洞上正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面满是赤红色的熔岩流动,临洮正一动不动躺在里面。临洮的半边身子已经不翼而飞,伤口处已完全成了一片焦黑色,散发着阵阵恶臭。临洮方才也是使尽了手段,总算捞回了一条命,但也已被完全重创,现在算是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已废了。金虬蹒跚着脚步向前走去,倒拖着巨蛟,感觉此物沉重无比,废了好大的劲,方才走到临洮近前,看着临洮翻起的死鱼眼,心中很是痛快。“死胖子,你刚刚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来了?像个死狗一样躺在这里……”金虬与君子无缘,一朝得势,立刻就开始占嘚瑟,站在临洮面前口水乱喷,看着临洮无法出声反驳,心中快意十足。好了会,金虬骂得也有些累了,本打算再给临洮一刀,彻底将此事了结,却发现自己死活举不起巨蛟,“罢了!算你狗日的走运,留你个全尸吧!”
金虬又试了数番,还是一丝多余的力气也没有,只得放弃,开始骂骂咧咧向外走去。这时,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低估了敌人,干掉个临洮,自己已是这幅模样,外面还有一个夏堂,还有燕灵儿那一帮人,这麻烦可大了!但路是他自己选的,便是再难走,打落了牙也得往肚子里眼,他现在也没工夫对付这半死不活的临洮,得赶紧找地方恢复气力,布好陷阱,好将剩下的对头一网打尽。此刻,金虬的注意力已完全转移,全然不曾注意到在他身后,原本昏厥的临洮忽然睁开了双眼,两道无比怨毒的目光投射在了他的背影上,同时,临洮完好的那只手一哆嗦,顿时便有烈焰从四周的岩流中冒出,向他掌心汇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