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想到自家,那时才是真正的大买卖上门。在城西北坐落着许多名镇一国的大商铺,有古烟阁,百兵堂,神仙草等些许牌匾,不是中州横跨而来的分支,便是本地的巨无霸形大势力,各门当家的都是站在本地跺跺脚,城墙也要摇一摇的存在,可谓名动一时。俗话说案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在大势力身边一般只有两种势力可以存在,要么是臣服者,要么是敌对者,但就在这一众大势力的围裹下,边缘处却有一家不怎么有名的店铺存在,门前的匾上写着大蓟店铺几个字。说起这家店铺,汴梁城中人心中的疑惑比之对王城内的情形并不少上多少,因为自打这家店铺开张之日起,店中的老板和伙计便不曾正经地做过生意,掌柜的是一个白净的青年,自称姓黎,乃是来自并州最东边的那一片沦陷之地的人,因出身蓟州,便给自家店铺取了这么个名字。名字算是不错,但里面人行事却荒诞得离开,掌柜的到此之后,便先后光顾了汴梁城中的大小欢场,与城中一些有名的纨绔子弟混做一潭,夜夜笙歌,银钱撒出去也不知有多少了。而店中的伙计也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掌柜的人不在了,他们便直接关上门自己睡大觉,只有在日升月落时短短开下门,应付一下差事。此等作为,在四周的商场老手眼中,等同自掘坟墓。自打大蓟店铺开张之日起,便有人预测这家店撑不了太久,最多月余,便会坐吃山空。但是不想,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转眼间半年都过去了,汴梁城中的面孔都换了好几番,这家店却还是半死不活地撑着,令四周看热闹的人急坏了心,最后只能得出对方后台很硬,这并不准确的答案。再往后,视线也并不过多注视此地,便开始忙活自家生意,只有几个有心人仍时时关注着此地的一举一动。根据各家私下的消息,这半年里,可有不少好东西从这里流出去的,譬如一些只存在于绝地的珍稀药材或是兽骨兽肉,偶尔也会有些珍稀矿藏,那等物事大多都是有市无价,好些人穷奇一生也未能见到分毫,却被此地的主人当成礼物,大把大把赠送给了宋国境内的大人物们。所以,大蓟店铺在普通民众的眼中虽不显山不露水,但在上层已成为无人不晓的存在,近乎每一位大人物的请帖中都备份着此地主人的名字——黎宏。今日,出现了一件怪事。平日一直大门紧闭的大蓟店铺开了一扇门,往日那些懒散的伙计们也变得勤快起来,开始收拾屋子。看样子,对方是打算正儿八经地开门做生意了。这算不得是什么稀罕事,也没多少人看在眼中,毕竟每月总是有大蓟店铺总是会来这么几下,那几双一直在留意着的眼睛也是如此认为,并未惊奇多少。“伙计,你们这里的千叶草是怎么个卖法?”
很快第一位买家便上门了,指着店铺中一根颇为罕有的奇草询问道。“客官,您眼力可真好!我们店中的千叶草……”伙计开始还热情招呼了几下,但很快便对此人失去了兴趣,爱答不理应付了几下,便将此人送了出去。而后又有几人也来到了店铺中,询问各类物事的价款,但遭遇无一例外,皆是先热后冷,最终将人赶了出去。最终,一个风尘仆仆的车队赶到了,停在门前,将整个店铺近乎完全堵死。“客官,本店的物事价格昂贵,绝不是你等可以应付得下得,还请移步……”伙计在里面听到了动静,立刻打着哈切,就要出来赶人,但一见这一群人,神情蓦地一变。紧接着,便看到最前面的骑手手中多了一块鳞片状的物事,伙计眼中的懒散之气已经尽去,只剩精光闪耀。“孙掌柜,原来是您到了!一路辛苦了,还请里面休息!”
伙计连忙换上了一张笑脸,便将一众骑者招呼了进去,毕竟他也知道对方的身份,马部统领,乃是铁血中的大人物,与自家掌柜的等同,可不是他能吃罪得起的,同时还在向里面吆喝:“兄弟们!有贵客临门,出来招呼!”
里面当即传出了回应声,一口气窜出了十几个人,开始将疲倦的马儿从孙骏等一行人手中接过,开始搬运货车上的物事。马帮众人也是早已轻车熟路了,便立刻开始帮忙搬运,伙计则带着孙骏两人有说有笑向里面走去,“孙掌柜,我们掌柜的最近可是一直在念叨您呢?见了您一准高兴……”说话间,他便带几人走过大堂,到了店中上房处。“李应在哪?让他来见我!”
孙骏爱说爱笑,伙计是知道的,但今日一见孙骏满脸的沉重,并不接他的话头,伙计心中疑惑,却只当他们这一路奔波劳累过甚了,便要带两人先入房歇息,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当即浑身都是一颤,回过身,看到一个消瘦的黑色身影正站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人如沉木,气息全无。“这位兄弟可是找错了地方?本店中可没有一个叫李应的人!”
伙计心中大恼,当即不客气地说道,也顾不得孙骏的面子了。毕竟自家掌柜的和孙骏算是一个级别,甚至还要高些,孙骏手下一人便敢对其直呼姓名,简直胆大妄为!而且,他们在外面过活,并不同于在山中,环境错综复杂,姓名身份都是秘密,若是给人知晓,那便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们私下一向也都是以假名互称,真名已成了最大的忌讳,不想被此人竟被此人叫破,当真是有些太不懂规矩了。一旁的孙骏与周全当即头上汗都下来了,一个劲地给伙计使眼色,但伙计却丝毫都不顾情分,冷冷道:“本店不欢迎不懂规矩的人,阁下还是……”看样子他是真恼了,打算将此人赶出去了,给点颜色看看。正在这时,只听店中一阵大笑声传了过来,“哎呀!孙兄弟,你这一遭来得可太是时候了,我这边的仓库眼见见底,正要告急,不想你便来了!”
大笑声中,只见一个身穿弥月色长袍的英俊青年从内间快步走了出来,其身材修长,一头的长发被一根紫色的发带束在身后,人行走间,长发衣袂一同飘抖,仿佛是自云海之中走出的人物,气度悠远仿若山外的仙人。但在青年的怀中却抱满了账簿,还有一张用上好紫檀木制就的算盘,气度瞬间便又下降了大半,算是直坠凡尘。此人正是这家大蓟店铺的掌柜黎宏,其实他还有个名字叫做李应。自打被公孙商安排了以商道打开应州困局的差事,李应便在这异地他乡扎下了根,起初自是以唐门马队为联系线,货源自以盘龙山内的奇珍为依托,开始是和唐婉打交道,而后便换成了孙骏,人变事不变。一番磨炼之后,李应身上的气质已是大变,喜怒早已顺乎于心。“掌柜的……”伙计一见李应出来了,神色一变,当即便要将先前的事说上一下。却不想李应尚顾不上搭理他。“哈哈……孙兄弟,今日定要好好喝上几杯!为兄为你洗尘!”
李应一出来,便立刻熊抱住孙骏,用拳头捶他的胸膛。“咳咳……”孙骏身上似乎内伤没好,只是被他轻轻碰了几下,便连连咳嗽。李应心中疑惑,正要问,孙骏伸手指了指身旁,暗自示意,李应这才注意到孙骏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当即大吃一惊。“阿……”李应眼中泛起喜色,正要出声招呼,对方出手制止,李应神色一变,忙道:“两位里面请!”
态度极为恭谦。那人也不出声,大步走入,孙骏跟在他身后,并不出声,李应也连忙跟上。周全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娴熟走向店铺货仓中,开始指挥店中伙计和手下的骑者搬运货物,只剩下伙计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都懵了。他来这大蓟店铺也有一段时间了,虽也算铁血中人,但却非盘龙山人氏,是李应从外面找的人。他知道他们的掌柜的来历非凡,眼界极高,平日来往客户多少他何时谦虚过一句,大多时间那些人连他面都见不上一面,都是下面人做事,也就平日来送货的孙老板和以前的唐门主他客气些,但也都是平等相交,却不知今天来的这个平凡少年是谁,竟让他如此谦逊?当真古怪,暗自里他觉得自己这是闯祸了,而等到后来,当他知道当日他所见的是铁血之主时,肠子更是差点都悔青了。李应领着两人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一按床头的一处花瓶,当即只听嘎吱一声,一扇墙面便已经裂开了,露出了一件密室。李应招呼两人在密室中坐下,端上了几样糕点水果等物,这才凑到了近前,对少年道:“阿虬,怎么这次你也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说话时,李应眉宇间满是忧色,他知道如今天险峰被各方虎视,没金虬镇守不行,金虬现在却远在汴梁,指不定会出了多大的乱子。“我此次亲来是为了兵器一事,如今经盘龙练兵,我方实力提高,却无可用之兵。听商兄说此事困难,所以我来看看。”
金虬坐在一张椅子上,冷冷道。顿时,李应心就算是放在了肚子里了,只要没出大事便好,皱了皱眉眉头道:“这事商兄之前也曾捎来口信,我这一向也一直在搜集兵器,命小骏带回去,怎么?还不够吗?”
“那那能够啊?李师兄你是没见,这次盘龙一次练兵,我方光二流高手便出了上万人,其中还有约莫百人实力都到了一流,你送得那点兵器可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孙骏这时在旁插嘴道,铁血之中便是他负责内外沟通,李应送出去多少,铁血需要多少,他都一清二楚。听李应的口气似乎是差得不多,他不禁插嘴道。“哦!那可是好事。”
李应神色一变,又是一喜,先前公孙商虽给他捎了口信,说此次大成,但却没详说,却不想有如此成果。他还没沉浸在欢快中多久,便又听到了金虬如同催命符文般的声音:“李师兄,兵器方面可还有门路?有兵无器如同鸡肋,日后交战总不至于让他们扛木棍去打仗?简直令人笑话!”
“搜集兵器确实困难,三流强者所用之兵天下皆有,但再往上的那些兵器打造无一不是以大力气打造,天下各方对此控制极严,我们要隐藏身份,大量搜集难。”
李应脸上喜色尽退,露出了一脸难色。他算是听明白了,金虬是想要入品兵器,那等兵器都是给二流强者所用,二流高手在天下也算人物,其所用的兵器自不同凡响,各方势力控制得都极为严格,毕竟可没人愿意给别家增加强者,李应要不是因为身后有整个盘龙山供应,便是有公孙商传下的商道秘诀,怕也无法打开局面,毕竟那些都算是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