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间厢房的门口，“姑娘，这是配房的左厢房，还委屈姑娘稍微等等。”

“你去忙吧。”

这个人显然是认识她的，只是她对他不曾有过印象。“鬼翎，他是谁？”

“云尚宫里的宦士。”

“这里怎么了？”

“属下去瞧瞧。”

都灵婉点点头。不知多久，子先生都没有过来，鬼翎也没有回来，都灵婉心里有些紧张不安。她悄悄地从门口走出去，顺着地砖上的标识慢慢往前走。走啊走啊，她停在那熟悉的标识前，抬头看见窗户透着昏暗的烛光，脸上慢慢展开女子俏皮的笑容。她整理了一下披风，又将有些松散的头发挂在耳后。正当一切都收拾好，准备抬手敲门时，里面传出来女子的声音。“公子还是早些安歇吧。”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是又不认识。“今日你在耳房安寝吧，”公子的声音随即也传出来，“你不在，我会睡不踏实的。”

那声音是如此温软，像极了他曾经与她的耳语。“是，奴家就在耳房，公子且安心休息吧。”

“婉儿，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婉儿——她是都灵苒！都灵婉突然觉得浑身冰冷，想逃跑开，却又动不了，一双脚像灌了铅似的，让她只能立在窗户外。“公子，”都灵苒娇媚的怪嗔着，“快些休息吧。”

“——”里面再说了些什么，都灵婉已经有些听不见，她只想离开。忽然，她发觉身后有人，准备回头看时，那人扶住她的肩膀，拦腰托着她转身离去。“先生——”都灵婉带着颤抖的，隐忍着想哭的声音，像前面的人福了福，“婉儿见过先生。”

“你相信你所看到的吗？”

子先生温和的问着，像是看穿了她的隐忍。“眼睛看到的，真的是真的吗？”

“先生可知云良室的事情。”

都灵婉避开那个话题，不想问，不想说。“嗯，刹二已经回报过。”

见她不想说，子先生也绕开。“你有什么想法。”

“周王最近动作挺大，亓官子甫那里多少透露着，圣帝圣体欠安的消息，”说到正经事情上，都灵婉回复冷静，“不像是旧疾，倒像是——”“中毒。”

子先生毫不犹疑的说出来。“这个毒已经潜藏在体内多年，看样子是算着年份来下的。”

“先生怎么这么肯定？”

都灵婉诧异的问道，“难道？”

“要来汴京，多少还是要些准备的，”子先生似乎有意回避什么，“况且，公子乃圣帝之子，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多年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他是亓官子弋，是皇太子双胞弟弟，是当今圣帝的皇四子。“婉儿来了。”

身后传来亓官子弋显得惊喜的声音，“婉儿。”

他款款走来，伸开双臂，想将这个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子揽入怀中，却不想，她向后推了一步，两步，三步，端庄守礼的跪了下去。三叩九拜后，“奴才，都灵婉，见过宸王陛下。陛下万安。”

“婉儿——”亓官子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伸手去扶，又被她躲过去。“奴才是为了周王的事情，来找子先生商议的，打扰陛下安寝，请陛下责罚，”都灵婉的声音里，淡淡的，少了什么。亓官子弋看着她，快步上前，不顾她的拒绝，让她扶了起来，轻声哄着，“婉儿，我的好婉儿，是在怪我没有去看你吗？”

“陛下折煞奴才了。”

“婉儿，莫要生气，今后，我每夜都去看你，可好？”

亓官子弋舔着脸笑笑的说，“你可不能生我的气哦。”

都灵婉什么都不想说，脑子里全是他刚才也是这般哄着都灵苒的声音。“婉儿，少府那边，你有切入口？”

子先生打断亓官子弋正好哄着的话，接着开始的事情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