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不会让她有事，你安心便是。”

言氏低着头，没在言语。“我问过兄长，他根本不知这是你失踪的女儿，不然怎么也不会带到南郡去，”羽先生轻声言语，“况且这些年也是视若己出的用心教养。”

“能看出来，子先生养得很好，待人处事，言行举止都是世族之气，”言氏诚心的说，或许这么多年在子先生身边比当初留在自己身边好。想想被庆国公养成那般的都灵苒，言氏的内心深处纠结不已。“长兄已经在奎詹县有四个月了，你要去见见吗？”

“我还是不去得好，”言氏想都没想拒绝了，当年的事情，到现在想起来，让她都心有余悸，惶惶恐恐，“到不已时再说吧。”

羽先生很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走出兰林殿。回到漪兰殿午休的都灵婉，睡得一点都不踏实。梦里的那个女人，忧伤怜惜的看着她，远远的站在一棵桃花树下，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身后乳白色的光芒暖暖的照耀着，她就站在那里不动。银白色的纱裙，随着花瓣飘摇着，都灵婉看见她的嘴唇不停的说着什么，可是无论如何她都听不见，也看不清楚她的容貌。都灵婉慢慢，假装不经意的走过去，却发现不管她走了多久，她和她的距离始终没有改变。正当她还在为靠近的事情郁结时，女人的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亓官子弋，尽管看不清楚他的容貌，都灵婉却能十分肯定，那就是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用撕心裂肺的悲伤，在凝视着她。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止不住的流下泪水，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婉儿，婉儿，”耳边终于有声音传来过来，却那般急切，担心，“婉儿，醒醒，快醒醒。”

都灵婉缓缓睁开眼，看见母亲言氏正坐在床边，一双忧郁的眼神看着她，“梦魇了吗？”

“无碍，”她淡淡地抵触着，掀开被子起身，“青百，更衣。”

青百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默默的走过来与司衣宫女一起，给她梳妆更衣。“我走到漪兰殿门口，就听见你支吾着难以出声，”言氏看出她的不悦，怯怯地解释着，“担心你被梦魇伤神，便没管没顾的进来了。”

“无事，”都灵婉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在妆镜里看着她。这才发现，今天她穿着赤红色的朝服，发髻上插着六只神椿步摇，那关怀却又压抑的神色，像极了梦里的那个女人。会是她吗？像，又不像。“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珍麽麽回禀。“换宫服吧，今天小年夜，母亲与殿下都在，也不可太过于随意。”

都灵婉轻轻拦住司衣宫女的手，说与青百听。“这一穿一脱的，很容易招风寒的，”言氏看不下去，直接接过宫服走过来，给都灵婉换上，那动作娴熟麻利，“本来身子就没好全，自己还不疼惜自己。”

边说着，边结果司衣宫女手中的外套，一件一件给套上去，一边套就一边给司衣宫女指点，完了也不顾都灵婉顺势的躲闪，拽着她就到妆台前，一下一下的梳妆起来。怎么绾髻如何插簪，拂云眉改为如何才妖娆典雅，配什么样的耳坠，言氏亲手做着，嘴里不放心的叮嘱青百等人。外室站着的亓官子甫，制止所有人叩拜，静静地看着言氏装扮着他的大侧妃，记忆里的那些岁月，他和弟弟缠绕在母亲膝下，母亲也是这般安静的让她服侍着。司膳宦士将晚膳，蹑手蹑脚的摆了满满三桌，待全部摆完。她穿了一身深蓝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木兰花，用一条银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插了六只木兰花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脸上薄施粉黛，迈著莲步任由言氏挽着走了出来。“殿下今夜不是该在紫阳宫吗？”

都灵婉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让亓官子甫扶了过去，“怎么回来了？”

“臣妇叩见太子殿下，”言氏规规矩矩的叩首行礼。“姨母。”

亓官子甫扶着都灵婉在首位右侧坐下后，亲自上前搀扶起言氏，又回了晚辈礼。“子甫。”

言氏顺势起来，握了握他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是我没有照顾好苒儿，还请姨母责罚。”

亓官子甫柔顺的说着，“这进宫不到三月，就中毒了，到目前都没有查出是在何处中毒的。”

“也不知是何人吗？”

言氏看了看都灵婉，凝思着，这么狠绝的手段，更像是女子之间为了争宠，可是，婉儿的心思根本不在亓官子甫身上。东凰宫内，赵承徽一直都是亓官子甫的心尖尖，徐内官当初也是恩宠不断，那到底是谁会来对付一个，不得宠不得势的大侧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