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便是成功。陆舒以修书一封，让人送去齐府。大约是说，她救了齐峰，这份情，要齐老爷子记者。那人回来时便带回了齐老爷子的回信。这份恩情，齐家记下了。日后若是有需要齐家帮衬的地方，齐家万死不辞。陆舒以收了信，放进密室。她倒真的是怕，到时候，这齐老爷子不认账。如今陆家明面儿上已经站在武阳侯这一边，朝中大多高管见风使舵，纷纷向陆家示好。身为名义上的陆家家主，这些自然都是陆瑶负责应付，陆河在一旁帮衬着。不过小半个月，竟是收了不少礼单，算一算，也有百万两之多。礼单上，一件一件皆是珍品。早年间都是周边附属小国进贡给皇室。一件一件，陆舒以都可细数这些东西的来历。陆瑶听得瞠目结舌。她道：“只怕国库里的银子，还没有这些人宅子里的多。”

陆舒以不以为然，道：“这些算什么？好东西还在武阳侯府。等有朝一日，后附败落，我们倒是可以去里面寻寻宝物。”

陆瑶一听寻宝便来了兴致，嚷嚷着要陆舒以许诺，来时必定是要实现。陆舒以无奈地应了，道：“传言那事儿，准备的怎么样了？”

陆瑶笑得有些渗人，道：“一切都听大小姐指挥。”

“那就让坊主做好准备，这几日就开始行动吧。”

武阳侯因为两位欢场的小妾，逼死了原配。他亲手将自己怀有身孕的女儿，逼出侯府，只为来时不分儿子的财产。朝廷上许多人借此弹劾武阳侯，也是翻出了不少武阳侯的旧账。可都是些阶品不高的官员，武阳侯素来不惧，依旧我行我素。不知何时，这事儿竟传到京城的大街小巷。每一处都是有关武阳侯府的传言，一句比一句难听。这些话，陆舒以叫人“无意”带回了别苑。李蓁蓁听了就立刻到陆府找陆舒以问个清楚。“你的父亲逼死了你的母亲，你母亲的丧期未过，新夫人便已经怀了身孕。大约再过几个月，新夫人就要生产了。”

李蓁蓁感觉一阵眩晕。若非齐峰扶着，大约已经倒在地上。“你早已脱离侯府，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李蓁蓁看着陆舒以，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宫里见她的情景。那时，她还是飞扬跋扈的大小姐，不可一世。嫁给皇帝，做姑母那样的女子，是她一生的梦想，也是父亲赋予她一生的使命。可当陆舒以出现，似乎都不一样了。皇后之位，皇帝的宠爱，她一样都没有留给她。这样的女子，神鬼手段，只怕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棋子。李蓁蓁恍然大悟，道：“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你的一枚棋子。”

陆舒以停了手上的动作，道：“是你的父亲和姑母将我带入了这场局。我若不反抗，陆家陪葬的便是千百条性命。皇上是我唯一的依附，我怎么可能把他让给你呢？”

李蓁蓁苦笑。最可笑的是，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其实在别人面前早已破绽百出。李蓁蓁道：“如今我已经一败涂地。皇宫我是回不去了，侯府我也回不去了。孩子也没了，陆小姐，不知道我在临走之前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便是。”

“帮我，照顾好姑母。这些年，若说谁对我好，大约也只有姑母和母亲。如今母亲不在了，我自然是想要姑母安好。不论将来姑母对你是否还有用，留她一条性命，安度晚年。”

“于我无威胁的人，我自然会善待。”

李蓁蓁继续道：“若是日后，父……父亲与陆小姐起了冲突，还望，还望陆小姐能够给他留一个全尸。这算是我这个做女儿，最后能为他做的。”

陆舒以仍是笑着，应了。李蓁蓁虽说是将养了好些日子，可心情郁结，身子还是虚弱。方才伤心过头，这身子已经有些撑不住了。陆舒以便命人将李蓁蓁送回别苑。这两人于她，再也没有利用价值。别苑的人回报，李蓁蓁的身子好了许多。陆舒以便挑了个日子，派人暗中送他们去了隐州。已经入了十月，天气渐渐转凉，今年似乎又格外冷些。陆府许多人早早地穿上了袄子。一年了，通州的产业恢复了七七八八，却仍旧不能与过去相比。陆家的一切似是在变好。可朝廷却不若预期发展的那般。前朝分裂成两个阵营，一是以李太后为首，守着那空着的皇位，等着盛烨承回来。另一派则是以武阳侯为首，建议另立新君。盛烨承依旧没有消息。李太后在宫中举步维艰，若是再不快些寻到盛烨承的下落，这皇位，只怕是保不住了。可陆家的探子来来回回去了几波，只差把武阳侯府拆了，还是没能找到蛛丝马迹。陆舒以几次都要放弃，可总还是想要再坚持，兴许，下一次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这找盛烨承的几个月，让陆舒以身心疲惫。她虽在陆家，却以将养身子为名，从不见任何人。明面儿上的一切，仍是叫陆瑶做主。这日，从通州传来消息，叫陆舒以面上有了许久没有的笑容。传信的人走后，她将婢女小厮都给了打赏。陆瑶来看她时，笑道：“是什么买卖，竟然能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不是买卖，是武阳侯的把柄。”

陆瑶疑惑地看着陆舒以，瞧见陆舒以从怀中拿出玉玺，惊讶道：“你找到皇上了？”

陆舒以摇摇头，道：“阿瑶，武阳侯在朝中安插的人，你可有名单？”

这些资料是陆河早就准备好的，一直放在陆瑶那里。这些日子，陆舒以没提，她也就没有给她。陆瑶从密室里取出来。陆舒以一查，在上面圈出一个名字，道：“这个人就是一个突破口。他自从入朝那日起就是武阳侯的人。这两年心有些大了，渐渐不满武阳侯给的好处。”

陆瑶听得有些迷糊，道：“这跟你这次去通州有什么关系？”

“这位县长大人老来得子，可这孩子并非是他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