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陆舒以笑道：“厉公子，这事情就算你说出去，会有人信吗？退一万步说，厉公子，你有证据吗？”

那药虽说是陆家才有，可是没有人能证明这药是从陆家出来的。如果陆舒以一口咬定这药是他厉家的人偷了，栽赃嫁祸，那可就是罪加一等了。隔了许多人，再想要将这事与陆舒以扯上关系，着实是难上加难。厉寒眸子一沉，摇了摇头。“就像是公子前面定是说是我将你请回京城，如今，公子又拿这莫须有的事情来要我认，只怕来时公子还要给陆某扣上更大的帽子。也罢，厉家这条路走不通，想要入朝，我陆舒以多得是法子。”

陆舒以吩咐紫蓝送客。厉寒却是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你今日一进门就诬陷我，今日又不肯走，不知是什么意思？”

“是在下愚钝。方才所提之事，还望陆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这人换脸的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快。陆舒以道：“是什么叫你这个倔脾气，肯在我这儿低头？”

“只要能帮着父亲摆脱武阳侯，要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陆舒以感叹道：“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那弟弟，若是有你半分心性，大约也不会惨死在青楼。”

本以为厉寒会替胞弟据以力争，却不想一抹嘲讽的笑意自他口中溢出。“厉程吗？死有余辜。”

陆舒以夸张地皱起眉头，道：“是何深愁，竟叫你这般恨你的胞弟？”

厉寒攥紧了拳头，眸中满是隐忍与恨意。他道：“我可做陆小姐的棋子，却仍有一事，希望陆小姐帮我。”

陆舒以比了个手势，叫厉寒继续说下去。“帮我，找一个人。”

瞧着厉寒这般紧张的模样，大约是心上人。陆舒以笑道：“公子说便是。”

这人名唤阿香，是京城城郊村落一位女子。当年，厉寒与阿香在城郊一见倾心。二人互递名帖，阿香在家中只等着厉寒前来迎娶。可到了约定的那人日，阿香等来的不是厉寒，而是厉程。厉寒的母亲出生名门，厉横又是礼部尚书，自然不会要那出生卑微的儿媳。这厉夫人知道阿香的存在，便寻人画了了阿香的画像，将这阿香送给小儿子做了玩物。厉寒知道后万分悲痛，想要去找阿香。后来，他确实是去了，可只看见昔日阿香住的茅草屋，变作一堆灰烬。厉寒不喜母亲做法，二弟践踏阿香，虽说是一届状元郎，最终还是选择远离京城，守护一方百姓。厉寒自嘲一笑，道：“若是我并非是礼部尚书的长子，我的母亲并非是出生贵胄，我大约也就不会失去一生挚爱。”

这样的故事，陆舒以听多了，心中生了几分警惕。她当即让厉寒去家中取来画像，让紫蓝去寻找这女子。陆瑶站在一旁，听得潸然泪下。厉寒见将陆瑶说哭了，脸忽然一红。陆舒以掩面轻笑，道：“不知，厉公子觉着我这姐姐如何？”

厉寒看陆瑶一眼，脸愈加的红了，只管低着头，拱手作揖，道：“陆大小姐，自然是，自然是极好的。”

“若是这事成了，我将我这姐姐许配给你如何？”

厉寒连头都不敢抬了。陆瑶啐了陆舒以一口，跑出会客厅。认识十多年，陆舒以倒是头一次见着陆瑶脸红。大约也是叫方才厉寒痴情的故事给扰乱了心思。“公子同陆某说的事情，陆某记下了。这已是吩咐人去寻找，若是有了消息，自然会通知厉公子。”

厉寒拱手作揖，有了这协定，他的心忽然安定了许多，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小动作落在陆舒以眼里，却叫陆舒以眼底的笑意愈盛。打发了厉寒，陆舒以在府中呆到夜晚，紫蓝便带着消息回来。她拱手作揖，道：“夫人，有消息了。”

陆舒以沉默片刻，道：“说罢。”

在城郊的林家村着实是有一个名字唤做林阿香的女子，与厉寒给的画像上是同一个人。但这女子从未出过村子，更莫要说见过厉寒。林阿香已经年过二十五，有一个孩子，丈夫已经过世三年，是得病死的。而这林阿香也没有再嫁，守着十几岁的儿子，靠织布为生。“这消息，可是都已经确认了？”

“已经确认了身份，只是普通的妇人。可林阿香，是厉程的相好，这孩子，是厉程的。”

这事，忽然变得极为有趣。陆舒以合上书，道：“这厉寒，莫不是在探我陆家的底细？能想出这一招的人，只怕也不是个没有城府的人。”

“夫人，这几日再陆府门口守着的，也不是厉公子，而是厉公子的贴身随从，厉肖。”

“真的厉寒，在哪里？”

“在林阿香家，等着夫人。夫人，这是厉寒公子的名帖。今晚一见，一叙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