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盛烨承是如此，第一次见盛烨合仍旧是如此。盛烨合大约也是怕吓着陆舒以，这才敛去方才玩闹的模样，恢复了方才陆舒以进来时的温柔模样。还未等陆舒以讲话，菜肴小吃，小二已是慢慢端上桌。两个侍卫轮番着用银针为盛烨合试菜，确定没毒，盛烨合才动筷子。他见陆舒以迟迟未动，方才停下来，道：“小舒怎么不吃？”

只怕这是鸿门宴。陆舒以皮笑肉不笑，道：“王爷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比较好。若是无事，陆某就先告辞了。”

陆舒以刚走到门口，就叫侍卫拦住。她笑道：“王爷怎得，今日是要扣下陆某吗？”

盛烨合也放下筷子，身子坦然，道：“若本王说是呢？”

“那就要看王爷的侍卫有没有这个本事。”

陆舒以的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隐士，曾经名震武林。夫人过世后，他太过伤情，寻了一处山谷，了却此生。他若非与陆晔是挚友，陆舒以还学不到这身武艺。寻常的王府侍卫自然是不能与陆舒以相提并论。可一人不行，若是备了十多人，这输赢大约就要重新考量。陆舒以正欲脱身，一个旋身却叫一旁的侍卫绊了一跤，跌进一个怀里。盛烨合瞧见她跌到，想要去扶，却碍于这双腿，行动不得。盛烨承来时就瞧见这楼上不安宁。若是再来晚些，只怕陆舒以的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揽着陆舒以，看着盛烨合的那双眸子，染上愠怒，道：“皇兄，不知今日约见朕的夫人，有何要事？”

盛烨合将方才的悔恨，不安都隐藏在眼睛的深处，面儿上看着还是那份如水的温柔。他道：“倾慕小舒已久，今日约见，了表心意。”

这般直白，不免扫了盛烨承的面子。毕竟陆舒以是他明媒正娶入宫的皇后。盛烨合自然是看出了盛烨承的心思，又道：“若是皇上真的珍惜小舒，又怎会让她失落出宫。陆小姐出宫后那便与皇上再无干系。本王追求，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恭谨王，大约是个杠精。盛烨承捏着陆舒以的手力道有些大，叫陆舒以吃痛。陆舒以看着盛烨合，道：“王爷，陆某未曾见过你，自然谈不上倾心。”

这话恍若是个定心丸，让盛烨承安心不少。他将陆舒以护在身后，得意地看着盛烨合。自打盛烨合入宫就不似那些藩王，频频入宫，目的太过明显。他自打入京就在王府里，有武阳侯要扶持他的传言，这恭谨王府的访客就没断过。可盛烨合没有见任何一个人，单单是往陆家送了一个帖子，送了一对珠钗。今日将陆舒以约出来，这不过是一个简单且敷衍的理由罢了。盛烨合坦然地看着盛烨承，道：“皇上，你本就没有法子让小舒过上舒心的日子，你为何还这般执着？”

越过盛烨承，这盛烨合的目光变得温柔且深情。盛烨承道：“我和夫人的事情，不劳皇兄操心。若是皇兄来京只是为了阿舒，皇兄大约是可以回封地了。”

盛烨合轻笑。道：“皇上，若是本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

两个男人，模样相似，若是放在那烟花地，大约能够吸引不少的客人，赚不少的银子。这两人若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大约能一掌拍死她。陆舒以想着那情景就笑了。笑声惹来不少人的目光。她笑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忽略我便是，忽略我便是。”

盛烨承蹙眉，道：“阿舒。”

陆舒以茫然抬头。盛烨承瞧她这样子，就知道方才他们二人的谈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陆舒以笑道：“若是无事，阿承，我们该回去了，你还要回宫，只怕今儿的折子还没批。”

方才因这盛烨合留了一肚子的气，此刻叫陆舒以一句“阿承”就给消灭了。他欢天喜地地跟在陆舒以身后，临走时还不忘给盛烨合一个得意的眼神。二人走远了，盛烨合身后的侍卫龙和说道：“王爷，就这样让王妃和皇上走了吗？”

龙和右眼角有一块儿黑色胎记，面目表情地讲话，总是让人觉着背后生了寒意。盛烨合笑得甚是温柔，道：“她还不是本王的王妃，往后等阿舒过了门再这样唤她也不迟。”

相比于龙和，另一个侍卫模样白净，也显得温和些。唤做流年。流年白了龙和一眼，这话却是对盛烨合说的，他道：“王爷，您当真不打算告诉陆姑娘，三年前在路上遇见过的事情。”

盛烨合笑得有几分苦涩，道：“若是她记得，今日便不会这样问我。罢了，回王府吧。如今在京都，本王有的是时间陪着她耗。”

出了临江酒楼，盛烨承就臭这张脸。陆舒以跟在他身后，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她想着方才盛烨合的那表情，恍若他们已经认识了许久。若是认得这样一个达官显贵，她不可能没印象。盛烨承见陆舒以久久没有同他讲话，也着实是郁闷。他故意停下来，看着陆舒以直直往前走。他忽然跑到陆舒以面前，叫陆舒以自己撞进他的怀里。他道：“夫人，你今天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舒以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盛烨承。盛烨承气结，道：“今日来见盛烨合那家伙，夫人，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有啊。”

盛烨承的表情稍有缓和。“恭谨王平素，可曾出过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