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抱歉,抱歉,我都快忘了,这只是个故事,当然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维乐也发觉自己方才的异样,立刻打了个哈哈,企图蒙混过去,然而高义却没有闲工夫再浪费时间了。 还有好几条街区等着自己去扫呢。 “维乐先生。”
高义吃定这家伙的某种意图,开门见山:“有没有人说你的演技很烂,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用不着打这样的幌子。”
“我的情况,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吧?”
他所说的情况,并不是指“高先生”,而是高义,那个在「季候性风暴」中失去双亲的高义。 因为只有这种可能,才会招这样一个态度暧昧不定的体系内人士前来。 反之,如果是高先生。 那高义首先看到的,应该是一个劳动节难得的空旷街区,接着会有特战队员开始层层递进,一边警告,一边与人群中攒动的黑风衣们收拢包围圈。 片里都这样。 维乐看着直接摊牌的高义,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高义朝他的眼前挥了挥手,这才像是一个小孩一样,抱头凌乱起来。 “虽然我很想称赞你们国度对直系亲属拥有知情权的行为是多么的自由与伟大,但它不该是在这时候害我的……” 高义毫不留情的揭穿:“这年代因为一瓶水被渴成这样才奇怪吧?就是那边广场上的乞丐,我给他水都要多问我一句能不能换成现金。”
“见鬼。”
维乐更加抓狂了:“你们国家是不是有点太势利了……” “这叫时代在进步,愚蠢的自由人。”
高义双手抱胸:“那么,说说你的真正意图吧,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以至于招致你这个异乡人上门。”
“嗯……” 维乐有些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坦言道:“当然,还是因为那场台风,你曾经……应该一直在追寻那场风的踪迹吧?”
高义不可置否。 “事实上,你确实很厉害,一些被完全封锁的消息,你还能从论坛中的蛛丝马迹中拼凑出个大概,已经非常的了不起了。”
“这次过来,我也是想先了解一下,你都知道些什么,所以才给你讲了我的经历。”
维乐摸摸脑袋,高义却毫不松口:“所以你只是单纯来走访情况的?我可不记得执行局会把自己的活,外包给境外机构的人。”
“不,不,当然不是。”
深怕高义一句有间谍报警,维乐连忙摆手:“我只是好奇,真的只是好奇,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图!”
“不过……” 他话锋一转:“我说,今年夏天,你不会真打算去寻找风暴吧?”
“当然。”
高义不假思索。 按原来自己的打算,他确实有这么做的意思,高义倒也能理解。 却见维乐迟疑着:“那个……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留在东海……不,最好东海也别留,去往内地,或者京枢,那里就……” “安全了,是吗?”
高义吐了口气:“维乐先生,宿命是躲不开的,不论你是否去寻找,它都会在人生的岔路口等着你到来。”
“既然我已经下了某种决心,那么成与败,在其中也已然注定,与其躲躲藏藏的活在煎熬里,不如见识一下,直面自然真正的凶险与雄奇。”
“倒也不坏,你说呢?”
高义朝维乐点头,维乐却是一脸的苦意,絮叨不止:“那可不是什么自然的雄奇,那是怪物啊!你见过像山岳一样的怪物向你走来的场景吗?那是要死人的啊喂!”
嗯? 高义目光一凝,语气终于出现了些许的波动:“你……见过它们?”
自始至终,高义对于「季候性风暴」的了解依然来自于音频资料,唯一重大发现,还是基于遇难队员的话得出的。 那是一种巨大的,类似圣经中天使那样怪诞的造物,收藏家猜测它可能拥有翅膀,就如同传说中的那样,通过洁白羽翼的扇动,将迷茫的人牵引至“天堂”…… “开什么玩笑?!翅膀,那东西怎么可能会有翅膀?你能想象一只大象……哦不,蓝鲸会展翅高飞吗?这根本不可能!”
听到高义复述的收藏家原话,维乐立刻跳出来反驳,那架势,简直像真在现场待过一样。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高义乐此不疲的开始套话。 “凭什么?”
维乐大眼瞪小眼:“就凭我的技艺!技艺,你应该知道的吧?组织为什么这么看中我,就是因为我的技艺。”
“——‘伟大之作’!”
“拥有将多种信息转化,侧写出真实情况的画面或文字的能力,所以我才被叫作‘剧作家’!”
高义这时打岔道:“所以你的写文水平,其实跟你的表演水平一样烂哦?”
“嘿——!我说你这家伙……” 趁着维乐气急败坏撸袖子的时间,高义已经对得到的信息进行分析。 “伟大之作”?同种类不同数量信息转化?侧写得到真实画面与文字?听上去怎么那么的不真实…… 不过话说回来,技艺这种东西本来就非常的不真实,谁叫是神留下来的遗产呢。 高义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维乐:“那也就是说,其实你已经通过[伟大之作],得到了「季候性风暴」的真正面目?”
如果真是这样,可就是一个大新闻了。 自事件发生后,那短短三天时间究竟发生什么,可谓困扰了整个国际的维系体系许久。 如果有谁能得到真相之下,哪怕经过抽丝剥茧的一缕,那都将是具有巨大突破的一步。 眼前的这个家伙,莫非正是此等壮举的完成者?!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维乐脑袋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严重缺失的信息要素,导致我创作出来的画稿不仅成分严重缺失,而且线条异常抽象。”
“具体有多抽象?”
“只有一个大致的形体,别的什么,都别奢求了。”
维乐打开随身携带的速写本,拿起一支签字笔就在上面迅速的涂画起来。 刷刷…… 笔尖与纸张接触的沙沙声响起,一个难以言喻的生物轮廓,逐渐在高义眼前成型,看得他眉头紧锁。 “这是什么?”
高义发现维乐正在生物像是脑袋的部分边上,刻意点下一个又一个的黑点。 “这个?哦,是鸟。”
维乐依然低着头,一笔一划,专心的画着渺小得几乎不可视的鸟类。 “奇鸟行状录……很多很多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