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兮然自然不会拒绝，她甚至知道，柳楚楚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她点了点头，然后说着：“当然，柳姐姐的面子，我自然是会给的。”

她给了素婳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柳楚楚也对一边的媚儿说着：“我跟妹妹走走，你就不要跟过来了，记得把这里的东西复位，不要弄乱了，不然一会老板娘来了，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媚儿诚惶诚恐的说着：“知道了，姑娘。”

虽然她不服气，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刚刚离开，媚儿就恶狠狠的看了秦东宝一眼。秦东宝浑身都非常不自然，这件事情，自己是真的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这个墨兮然，还真的是邪门了。而素婳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其实也不免在怀疑，到底墨兮然这次是怎么化险为夷的，难道真的是巧合，有另外一个人，偷走了她的蝴蝶簪子和那盒胭脂？只是，这个要等到墨兮然回来的时候，才能问她了。走在秦淮河边，闻着河水淡淡的味道，柳楚楚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妹妹这样的蕙质兰心，还真是难得。”

她说着。墨兮然却说着：“逼不得已，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已经被人拆骨入腹了。”

柳楚楚并没有觉得她在耸人听闻，而是说着：“也许吧，不过你始终是太惹眼了。”

“可能这就是我这一生要走的道路吧，我想低调，可是别人总是在逼我。”

墨兮然说着。柳楚楚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她。“妹妹似乎心中有恨。”

墨兮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吗？“你那个姐姐，倒是看起来有些隐忍，不过太过于直接，恐怕没有你的照应，应该是吃亏的。”

柳楚楚继续说着。墨兮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看出来这么多，看来花魁真的不是白当的。她闻人识人的本事，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姐姐慧眼如炬，妹妹叹服。”

墨兮然说着。柳楚楚却突然叹了一口气，说着：“不过是同病相怜而已，而且，你们又何尝知道，我站在高处的寂寞和寒冷。”

墨兮然听着她高处不胜寒的论调，然后突然问了一句：“柳姐姐，其实，你原本就知道，那盒胭脂一定不在我这里，对吧？”

柳楚楚并没有觉得惊奇，而是问着：“妹妹何出此言？”

墨兮然说着：“姐姐贵为花魁，怎么会做出这样掉身份的事情？如果真的是丢失了珍贵的胭脂，只要报告老板娘即可，又怎么会纵容一个侍女，来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如果我说的没错，你的胭脂，根本就没有丢。”

柳楚楚竟然笑了，她笑起来，好像是春风拂面，让人心头都是暖意。虽然在这样的地方，原本人性已经变得虚伪，可是却难得的看到这么温暖又不刺眼的笑容。“妹妹果然是聪慧过人，既然妹妹如此坦诚，姐姐也不想隐瞒，没错，昨天晚上我已经把真正名贵的那一盒胭脂，悄悄放置了起来。”

墨兮然感叹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个柳楚楚上一世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侍女就突然换掉了。虽然上一世佘秋月把消息封锁的很严，不过针对这一世媚儿的表现，她也大概能明白，柳楚楚应该是不信任她的。而且，媚儿也不是真正在为了柳楚楚考虑。她的行为，完全是在为了柳楚楚拉仇恨，想让她被人孤立起来。而柳楚楚今天的纵容，其实也算是一种软绵绵的借刀杀人了。反正他们从自己的柜子里就算搜出东西，也是普通的胭脂而已，对她不会有任何影响，反而是媚儿，一开始就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贼人，说明她一定是对自己有恶意的。佘秋月不是笨蛋，她只要稍加思索，就知道一定是媚儿在搬弄是非。而且媚儿仗着自己是花魁的侍女，就想要打压这些未来有可能会成为烟雨楼顶梁柱的人，势必会让佘秋月不喜。归根结底，柳楚楚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真的对付这些受训的妓子。只不过，她应该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先一步毁尸灭迹，不但连那盒假的胭脂不见了，连自己的簪子也一并报失了。这样一来，自己的嫌疑就被洗刷了，现在大家关心的，反而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素婳和墨兮然会昏迷不醒，而且丢失的东西，又是被谁拿走了。“不知道柳姐姐是想试探什么，还是想要引出什么。”

墨兮然虽然心里已经想明白了，不过还是假装不知道。柳楚楚笑了笑，说着：“既然妹妹如此聪慧，已经想到了这么多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姐姐这是欲擒故纵呢？”

墨兮然说着：“姐姐说的话，妹妹不懂，暂时也没有资格懂，毕竟在这样的地方，懂的越多，自然责任也就越大，甚至也就越危险。”

柳楚楚笑容更加明媚，说着：“妹妹果然心思深沉，一般人是不会有这般举一反三的本事的。”

“姐姐过誉了，毕竟妹妹现在还只是受训的小妓子，只要没人动我，我自然会安分守己。”

柳楚楚看着墨兮然，从她身上，自己好像是看到了一个已经非常成熟老练的灵魂。到底来这里之前，她都经历了什么呢？“妹妹可知道春风阁？”

柳楚楚问着。墨兮然说着：“自然是知道的，春风阁乃是这秦淮河上不亚于烟雨楼的一处烟花之所，据说秦淮十姝独占了三姝，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春风阁？”

柳楚楚说着：“如果我告诉你，媚儿是春风阁的人，你会觉得惊讶吗？”

墨兮然不知道为什么柳楚楚会跟自己说这么多，所以说着：“这个似乎与我无关，毕竟我还没有这个价值，想必，如果是真的，也是姐姐太过于红火了，惹人嫉妒。”

柳楚楚笑着说着：“妹妹难道真的不明白，这次就是有人在针对你吗？”

“针对我？妹妹不明白，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尚未挂牌的妓子，何至于被人如此针对？”

柳楚楚说着：“这就要问问妹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