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还挺伟大？为了孩子，不得不跟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

姜南方定定看着他。“穷人的世界上你不懂。有些男人，为了挣钱，可以出卖自己到什么程度你也不懂。”

“我用不着跟他同床共枕，给他八千块人民币就能买到他户口本一席之地，不信你可以找几个穷人打听打听。”

战北爵从小身在云端。对底层穷苦人民间的交易无法想象。律师赶紧走过来跟他耳语。告诉他这是可行的。穷人的婚姻和户口本不值一钱。看着不慌不忙，进退有度的姜南方，再想活泼可爱的孩子们。战北爵终究不忍心她的后半辈子就这样交付高墙。其实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不再相信姜南方说得任何一个字，为了孩子不丢人现眼，他也会捞她出来。只是，他有条件。“你还年轻，肯定不甘心后半辈子就这么度过。我也不想日后孩子们问起来，他们的母亲让他们抬不起头。”

“所以今天我会带你出去。”

“但是姜南方，你得承认自己不适合养孩子。虽然你拼尽了全力，但带给他们的副作用还是无法避免。”

他冲律师招招手，律师拿了份文件出来。战北爵推过去给她。“所以，签了这份协议，把孩子们的抚养权都给我。这十二个小时内发生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真可悲。两人兜兜转转这么久，战北爵还是不信任她。一再拿孩子们的抚养权考验她的母爱，姜南方很无语。但同时她也很无奈。就这么没有预警地进了别人设的局，没人帮忙，除了公家指派的律师，她连自己请律师的资格都没有。这种情况下，她百分百败诉。一旦败诉，这辈子别想活着再看到孩子们，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报仇。她很纠结。答应战北爵的条件，等于默认了种种错误都是她造成的。而且后半生永远跟孩子分离，生不如死。不答应，一辈子待在这里，同样见不着孩子，生不如死。好失败，心里好难受，好想哭。但是哭没用。姜南方很清楚，她得抓紧时间权衡利弊，在战北爵耐心没耗尽之前，能争取，尽量跟他争取。“感觉我们俩是两个八字不合的刺猬，稍微一靠近点就又扎又克的，让对方不得安生。”

姜南方没看文件，眼神温柔哀怨地看着战北爵。“战先生，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以前从来没求过你，今天算我求你。”

“就当这段时间我没出现过。我们都恢复以前的状态。你带着睿睿跟歌儿继续生活。我带他们俩走。”

“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他们俩刚被视如亲妈的唐雪迎背叛，如果这时候我再抛弃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战北爵承认自己在姜南方面前没出息透了。他见不得她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听不得她伶牙俐齿的狡辩。哪怕她一再让自己失望，紧要关头他还是会对她心软。明知道孩子跟着她这样的母亲学不到什么好处，但被她这么一“蛊惑”，他还是心软地妥协了。“那你说到做到，以后永永远远，直到死，都不许再出现在南城。”

“睿睿跟歌儿再经不起你的折磨了。”

就这样，姜南方被战北爵带了出来。时隔十几个小时，却如同隔了几世纪。两人一个坐左边，一个坐右边，各自看向窗外，再没有了亲昵甜蜜。战北爵送姜南方去天府国际，允许她再住一晚，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去夏令营接俩孩子离开。然而天意有时候就是这么弄人。人刚下车，还没走进电梯，销售副总打了电话过来。“战总，咱们签给上城柯氏电气的五个亿订单刚刚交付完，谁知他们才用了一批就反馈过来温升太高，质量不合格。”

“您看安排技术部哪个工程师去做下售后。人急着走柜，咱们得尽快去。”

战北爵面色冷沉：“给高副总打电话，让他安排。售后这种小事现在也让我亲自处理了？”

“……高副总不是任期满了，已经在办离职了吗？还不知道技术部现在的新领导是谁。”

高副总任期已经满了？已经在办离职了？怎么他不知道？艹。还说阿钟恋爱脑。自从迷恋上姜南方以后，他战北爵也快“不理朝政”了！“高副总不走，没有新领导，公司决定返聘他回来。有事继续找他。”

销售副总挂了电话。很快，高副总却又给他打了过来。“战总，姜工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新产品有点问题，其他同事都不熟，我想让她帮忙出差做个售后，电话却打不通。”

“偌大一个技术部，除了姜南方一个能人都没有了？”

“不会就给我学！”

“出了问题动不动就找她找她，她又不是战氏的人，以后离开了南城，你们技术部不打算活了？”

“……”战总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上来就被他骂一通。高副总也不敢抱怨，耐着性子解释。“上城那个订单是她亲手签的，人点名让她去售后…”“也就这一次，您放心，以后哪怕我自己亲自上，也不会再打扰姜工了。”

上城的订单？她亲手签的？岂不是柯景煜的五个亿？想想柯腾的身份。点名让她去售后？战北爵气笑了。是真有问题，还是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姜南方都这样了还有人惦记她，而且还是个年纪轻轻，有钱有颜的狼狗，魅力不是一般的大啊。“回天府国际。”

他叫律师调转了车头。姜南方刚进门给手机插上电，战北爵就去而复返了。看到他出现在门外，还以为两人之间出现了什么转机，姜南方心里砰砰乱跳。结果战北爵公事公办。“明天不去夏令营了，收拾东西，你立刻跟高副总一起去趟上城。”

“柯景煜点名要见你，去把你这五个亿订单的屁股擦干净再走。”

“……”“有时间再把产品性能完善完善。”

“以后再出问题丢我的脸，我就把它从战氏的产品目录里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