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腊月二十四了,还有五天过年。华泰电气今天正式宣布放假。姜南方也处理好了标书的事,成功让华泰进入了终审。现在的她已经进入了带薪休假。就这么独自一人回到家里,没有工作,没人陪伴,突然觉得好孤独。过去六年,虽然每天为了生计都在忙忙碌碌,有时甚至连年都没时间过。但有孩子陪在身边叽叽喳喳,总觉得生活是甜的。现在,时间多了,压力小了,兜里有大把的钱财可以留着肆意挥霍了,她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一遍遍翻看手机里孩子的照片,一遍遍回想曾经快乐的种种,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流泪流到眼睛疼。已经凌晨两点了,姜南方哭得晕头涨脑,毫无睡意。意识到自己再这样下去又会陷入一个多月前的死循环,因为过度忧伤,变成个不死不活的废人。她强迫自己站起来,下楼,走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一箱白酒。她要喝酒,喝多多的酒,催眠自己。睡着了时间就过的快了。睡着了脑子就停止思考了。睡着了就不觉得孤独了。没有出门的欲望,不想跟任何人说话,直接睡完这个假期挺好。三瓶啤酒,一瓶白酒下肚,澡也没洗,姜南方扶着墙踉跄进了房间。被子往头上一捂,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两天里,姜南方几乎没吃饭。醒了喝,喝了睡。如她期盼,昏昏沉沉的,倒也不觉得孤独了。腊月二十七下午四点左右,姜南方在便意驱使下终于离开了卧室。先去卫生间方便,然后胃里空荡荡的难受,她出来找手机看时间,顺便想弄点东西吃。结果手机刚拿到手机,微信进消息了。打开一看,柯腾发过来的。他今天刚从剧组杀青出来,有一个星期假期,约她出去旅游。姜南方没回他消息。因为她看见对话列表里也有阿钟发过来的话。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他问姜南方有没有空,能不能到医院看看战总。战北爵已经抢救过来了,但脾气暴躁的很,不让任何人靠近病房,也不吃不喝,好怕他这样下去出事。虽然已经是昨天的消息了,隔了一天没回已经没有必要回。但姜南方还是鬼使神差立刻给阿钟回了话过去。“你和战太太劝他都劝不动,我去又有什么用?”
本以为阿钟很忙,一时半会不可能看得到的消息。谁知姜南方刚发过去阿钟就又回了消息过来。“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来没问题的。战总肯听你的话。”
“那天太太说话确实有些难听,我很抱歉帮不了你。”
“但我始终认为她说的是不对的。我了解了解战总,姜小姐,太太绝对代表不了他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反正现在已经放假了,你在家闲着没事,就当还战总个小人情,过来看他一眼。”
“我真的很怕继续这样下去要出事,算我求你了。”
都是个人都会被这样一番言辞恳切的恳求打动。何况对方是姜南方一直印象不错的阿钟。再说,战北爵这次确实是为自己受的伤,不去看他一下,多多少少有些说不过去。姜南方动摇了。但她嘴上不肯承认。“等我心情好了再说吧。”
放下手机,抓起衣服闻了闻,一身酒味。姜南方先跑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然后才出来换衣服出来。这几天因为喝酒和疯狂睡觉,眼睛有些浮肿,脸色也不好看。她甚至鬼使神差的又给自己画了个小妆,然后才抓起包包,开着车去了医院。阿钟没告诉她病房号,但战北爵的大名又岂是不好打听的。姜南方很容易就找到了VIP病房门口。出电梯,刚进走廊,一眼看见两个保姆模样的人站在病房门口。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瓷器落地的声音和战北爵暴戾的怒吼。“滚出去,不吃!我谁也不想见,别来烦我!都给我滚,离我远点!”
不是伤才刚刚好吗?怎么这么有力气?又是骂人又是摔东西的?姜南方带着探索的心情到了病房门口。恰好阿钟从里面出来。目光对上,看见姜南方来了,阿钟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姜小姐,你来啦!”
姜南方面带微笑:“这是怎么了?谁惹他了发这么大火?”
“没事没事,”阿钟激动地说。“就是不小心打翻了一点东西,我打扫打扫就好了。”
说完,他冲门口二人做了个出去的手势。两人冲姜南方点点头,转身走了。他把姜南方往房间里迎。“不好意思,地上有点脏,你先进,我马上就去拿东西来打扫。你先陪战总说说话。”
“战总,你看,姜小姐来了!”
姜南方进去,往病床上一看。之间战北爵穿着千篇一律的病号服,面色发白,嘴巴干的像几百年没浇灌过的土地一样,裂了一条一条的纹。面色非常疲倦地靠在床头,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都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力气骂人?姜南方走过去,语气调侃:“伤到哪儿了?听说前几天你伤得很重,现在好点了没?”
看到她,战北爵心里激动,但面无表情。甚至傲慢地闭了闭眼皮:“多谢姜小姐挂念,暂时死不了。”
“你日理万机的,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姜南方不傻,听得出来他这话是在埋怨自己。替你扛那么大个雷,现在才来看我,好没良心。这个死东西?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阴阳怪气?“嘴怎么这么干?是不是渴了?用不用我帮你倒杯水喝?”
正好阿钟拿着拖把进来,听见姜南方这话,可怜巴巴的说。“战总昨天早上醒的,从醒来到现在一滴水都没进。”
“医生说伤势不影响吃饭,但他死活就是不吃。”
“你看,太太刚叫人送过来的鸡汤,闻都没闻一下就给扔了。姜小姐,你快好好劝劝他吧。”
战北爵掀开眼皮,十分嫌弃的瞪了阿钟一眼。“就你话多。我吃不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敢对我指手划脚,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