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她就冲上去把女人带了下来，所以现在大家都没事。“我没事，大姐也没事。但那个男的…”“要不你先走吧，接下来恐怕要耽误一段时间。”

火是男人尾随到酒店在顶层走廊放的，事后他去搭电梯，被闷在了电梯里，自己作死丧了命。接下去，姜南方要说清男人死因，陪女人处理好她不懂的手续问题，然后帮她安排工作。她想了很多，没个三两天根本回不了南城。但战北爵直接否决了她的提议：“不着急，我陪你处理完一起回去。”

两人去所里做笔录，七七八八弄了很久出来，天已经黑了。姜南方随手指了家路边快餐店，两人去吃晚餐。期间，战北爵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这么坚定要帮女人。这是姜南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家事。虽然这种时候跟他袒露心事很不对，但人总归需要倾诉。姜南方说：“看到她的第一眼，不但让我想起了当初了的母亲，更想到了自己。”

“你能想象吗？当初我和我妈挨过跟她同样的打。”

战北爵无法想象。她母亲分明是个那么温柔的人。“这个世界，不是你好就一定会得到善意的回报的。也许善良等于一定程度的懦弱。”

“只可惜我妈到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托她的福，我倒是从七岁开始就明白了。”

“自鲨？呵，没意思透了。除了亲者痛仇者快，起不到一点作用。我是真没想到我妈会无能到以死逃避…”但说到这，她突然又顿住了。战北爵看她脸色不对，脑子里似乎在快速盘算什么，以为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往事，挪到身边想去安慰她。姜南方一把摁住了他手。“不对！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想到呢！”

“想到什么？”

“我妈去世的真相！”

“？”

“这位大姐，尽管已经这么苦，这么艰难了，但为了孩子，她从没想过自鲨，为什么我妈会？”

她紧紧拧着眉毛：“明明那时候虽然苦，她还是很精致的。”

“有她在，我每天有饱饭吃，有干净衣服穿，可以学跳舞，周末可以出去踏青。”

“她从来没在我面前表现过想自鲨的意图！”

战北爵明白了她什么意思：“所以通过这位大姐…”“没错！她肯定不是自鲨！反而因为她的坚强，她的迟迟不肯退让，挡了某人的路，所以…”姜南方浑身发抖，战北爵从未见过她那么可怕的样子。她几乎想把自己手心掐破。“我居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居然就这么轻信了他们的谎言！”

“我妈她不是自鲨，她从没想过放弃我…我好蠢！”

“当时你也就才七岁，又不是亲眼所见…”战北爵试图安慰她。但姜南方浑身颤抖不止，她拼命摇头，一遍遍否认自己。“我好蠢，真的太蠢了。我居然跟那个该死的女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是头猪！”

最后是战北爵把她背回家的。姜南方喝得不省人事，嘴里还一直喃喃自语，对不起妈妈，我是头猪。换了家酒店，进门，战北爵背着她关上门，试图把她放去沙发上。结果刚进去她就从他背上滑下去了。怕她摔倒，战北爵揽住了她后背。姜南方顺势攀住他脖子，两人四目相对。她的酒气随着朦胧的眼神电得战北爵头发丝都是麻的。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别这样看着我，你该进去洗洗了。”

姜南方打了个酒嗝：“你嫌弃我？”

“怎么会…不想洗就这样去睡吧。”

“可是我不想去睡。”

“那你想干嘛？”

姜南方捧住他下巴，踮起脚尖在他嘴上碰了一下：“亲你。”

“…姜南方，你喝醉了。”

姜南方仍旧看着他：“所以呢？”

“明天醒过来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会后悔？”

战北爵无言以对。为什么会后悔，那得问你自己啊！反正我是巴不得这样的。“走吧，我扶你进去。”

两人踉踉跄跄进了房间。靠近床尾，姜南方摁住战北爵脖子，一下把他推了上去。两人靠在一起，她窝在他胸口上：“战北爵，谢谢你。”

战北爵要被她折磨死了，心怦怦乱跳：“谢我什么？”

“我没醉。我什么都知道。就是要谢谢你。”

“……”“但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不能背叛柯腾。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说真的。”

什么叫大起大落，战北爵在她这算是体验了个彻底。前一秒他还想入非非以为两人要破镜重圆呢，结果下一秒就要被赶走。姜南方温热的眼泪滴进衣服里，滴在了他胸膛上。“我想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可能了。我欠柯腾太多。”

“他一辈子不醒，我就一辈子守着他。”

“他醒了，还愿意喜欢我，我就嫁给他。”

“人都说，在你喜欢和喜欢你的人里选一个，必须要选喜欢你的。现在我懂了。”

“喜欢你好辛苦。太苦了。”

“我喜欢了你二十二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从来没甜过。”

“你放过我。以后让我也尝尝甜蜜是什么滋味吧。”

这番话可以说比用任何手段去刺激战北爵离开都管用。她太苦了。他感觉到了。从童年到结婚，从没真正体验过爱。曾经她离自己那么近，没给到她想要的东西，是自己的错。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她。起码他的母亲跟人家的父亲比，表达出来的感觉就不在一个维度上。他不会恨姜南方，以后再也不会因为她的离开不甘心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命运最好的安排。他在这一刻终于悟了。如果我的放手，能让你得到更好的，那我心甘情愿。沉默许久，他松开了搂着她的手。“好。等你睡着我就走。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姜南方默默从他怀里滚去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