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权真正交到别人手里，自己一无所剩，需要从头再来的时候，你才能真正明白什么叫人生艰难！”

“做人别那么自私，眼光放长远点。看看你这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童年固然重要，成年更重要！”

“你现在不努力，他们长大以后就要自己拼。你想看自己的孩子在别人手下苟延残喘？为一点点蝇头小利对别人点头哈腰？好好想想吧你！”

说完，老爷子气得拂袖而去。姜南方跟战北爵对视一眼，也都没了吃饭的兴致。怕战北爵不高兴，姜南方安慰他。“爷爷年纪大了，觉得子子孙孙就该守在身边，一时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

“慢慢来，反正你刚刚答应了要帮他融资，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我等下还要去公司。先不陪你了。”

她给周金贝打电话，准备安排申敏儿的事，结果电话打了一遍没人接。给他发微信也没人回。“你表妹干什么去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昨天临走之前她怎么跟你说的？”

“她家的烂摊子又掀起来了，肯定是回家帮他们擦屁股去了。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得给周瑾修打。”

打就打。姜南方当着他的面又给周瑾修打了个电话。这下倒是接了。“起来没有？贝贝呢？她怎么不接我电话？”

电话那边静得可怕，沉默几秒。周瑾修忽然嗷一声哭了起来。“南方…果然，关键时刻只有你才记得我，才会想要帮我。”

“我太感动了，呜呜呜，你现在在哪？我们能不能见个面？我快死了，你救救我吧。”

自从周瑾修打算回家好好干一番事业之后，两人很少联系。偶尔联系，也是周瑾修喝多了，开玩笑，关心姜南方最近过的好不好。每次都是嬉皮笑脸，斗志昂扬的，突然换成这么一副颓废的样子，把姜南方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地你就要死了？好好说话，别吓人行不行？”

“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爸现在正到处找我呢，找到非打死我不可。”

“你在哪？我能不能去找你？这次你必须得帮我。”

姜南方去看战北爵。他对周瑾修向来没好感，耷拉着眼皮，只当没听见，面无表情。但姜南方一直拿周瑾修当朋友看，她不能坐视不理。“行吧，那你到家里来一趟吧。我在家等你。”

挂断电话，战北爵臭着脸把手机拿出来，亲自给周金贝打。这个死丫头，表面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其实比谁都沉得气。每次出大事，她都是暗戳戳的一个人在背后处理。真应该跟周瑾修换换性别。一遍没人接，连着打了好几遍，周金贝终于接了。声音昏昏沉沉的。“二哥，怎么了？”

战北爵一下听出来不正常。“你在哪儿呢？”

“家里啊。昨天晚上睡得晚，刚起。”

“听你声音不太舒服，没什么事吧？”

有事，而且非常严重。周金贝昨天晚上哭了大半夜，现在两个眼睛肿得像核桃。但她不想让战北爵知道。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学着长大，学着解决。人家能帮你一时，不能帮你一世。总不能因为战北爵有钱，他就得兼济天下吧？“没事。我有点头疼，今天想请假。二哥，你帮我跟嫂子说一声，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战北爵假装不知道周家发生了事。“怎么啦，感冒啦？”

“可能昨天有点着凉了，头疼的很，我吃点药再睡一会儿就没事，挂了啊。”

电话挂断，战北爵揉揉眉心，脑袋向后靠在了椅子上。爷爷有句话说的还是对的。人不能活的太自私。就算不为自己，为身边人，在有能力的时候过早解甲归田也是不对的。不知道姜南方能不能懂他，不开玩笑。一时半会，他是真移不了民了。其实姜南方心里很清楚，感情上头的时候说说就行了。真让战北爵抛下一切跟她去浪迹天涯，不太现实。战北绝不像她，家庭关系简单。跟那一群人渣划清界限就彻底没什么牵挂了。他这边，除了战氏集团庞大的业务，还有很多旁支末节的关系，不是说丢就能丢的。身为一个男人，除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还肩负了很多别的责任。说丢就丢，其实真的非常自私。到底是成年人，想过像电视剧中那样无忧无虑，单纯阳光的生活，完全是痴人说梦。很快，周瑾修来了。保安得到战北爵允许，放他进来，姜南方在门口迎接，周瑾修却不敢进去。他穿一件白衬衫黑西裤，也不知道几天没换了，衬衫皱巴巴的，裤子上都是烟灰。配合红彤彤的眼珠，乱糟糟的头发，真像个亡命天涯的浪子。“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上次姜南方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意气风发的，说自己事业现在有多成功。“我…实在没脸说出口，你要还拿我当朋友，相信我的人品，先借点钱给我。”

不是姜南方不相信他，也不是不借，实在是她现在也不富裕。“你要多少？”

“一，千万？”

“多少？”

“不行八百万也行！啊，五百吧，五百万也行！”

“……周瑾修，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他抓头发，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你就先别问了，我…别问行吗？”

“不行。”

不知战北爵何时走了出来，冷冷出现在了姜南方身后。“哪有借钱不给理由的？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你要钱干嘛？”

“……”周瑾修从小到大处处不如战北爵，为此，他始终憋着一口气。今天之所以出事，也是因为想急于证明自己，想在父母面前昂首挺胸。谁知…谁都能笑话他，唯独战北爵不行。被他这么一问，周瑾修本就低落的心更加气急败坏。“不借就不借，本来也没指望问你借，牛什么？”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战北爵，你不会一直比我强的！”

“走了！就当我今天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