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去追她!原来她在杭城!这么久不见,原来向晚躲到杭城来了!可真有意思。曾经他费尽心思,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上天入地地翻找她都都找不出来。结果现在不找了,放弃了,随便来杭城办个事,轻而易举就能碰见她。她好年轻啊。皮肤状态和精神状态看起来都很好。穿着打扮甚至比跟着自己的时候看起来更加有韵味,更加姓感,更加有魅力…陆明哲鼻子好酸,千千万万种复杂的情绪,在确认看到她的瞬间,顺着脚底钻进大脑皮层里,又汇聚到鼻尖和眼眶中。让他想哭。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她的消息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对向晚死心了。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以为他有了新人,他就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可现在,仅仅是看到了一个她的侧脸和背影,他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就都又被推翻了。他怦怦乱跳的心,突突乱跳的神经,浑身沸腾的血液,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没有忘掉她,你不可能忘得掉她,别自欺欺人了陆明哲。他好难受,心酸的想哭,发现了自己的没出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他以为离开自己的日子里,向晚多少也是痛苦的。毕竟他们当初爱得那么甜,向晚表现得那么投入。可现在你看,向晚就是向晚。她跟一般女人不一样。她的意志是铁打的,心是钢筋水泥混凝土做的。自己半死不活,她好像毫发无伤。根本没有人和事能伤得了她。而且,她不是怀孕了吗?离开自己的时候她怀孕三个多月,按时间来推算……陆明哲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她。曾经,他以为这些疑问这辈子都只能深埋心底了。但现在她碰到了她,他一秒也不能再等!如此想着,他要往楼梯下冲,方淑雅回头喊住了他。“老公,发什么呆呢,你怎么不走啊?”
陆明哲脚步又停住了。方淑雅的声音一秒把他拉回了现实。他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去质问向晚?虽说她不声不响先一步离开了他,可陆明哲深深的明白,都是他母亲逼的。现在,他又跟别的女人有了婚姻关系,正大光明的婚姻关系,自己不曾给向晚的婚姻关系。他甚至带着这个女人公然出现在了向晚面前,他用什么立场去质问她?悔恨的种子在此刻萌了芽。陆明哲想拿把尖刀出来桶死半年前的自己。怎么就不能坚持坚持?怎么就不能多等几个月呢?是你妈逼走了向晚,你又主动放弃了你们俩之间的感情,现在你还要去质问她,陆明哲,你哪儿来的脸?他收回了脚步,任由方淑雅攀上他的胳膊,拖着他往前走。楼上是回字形走廊,只剩一间叫翠松阁的包间空着,服务员带他们进去了,要关上门。陆明哲胸闷气短,往椅子上一摊,解了颗衬衫扣子说。“不用了,把门和窗户都开着。”
服务员以为他热,赶紧推开窗。“杭城最近的天气确实有些潮,开着通通风也挺好。二位想喝什么茶?”
陆明哲说不出话来。因为透过敞开的门和窗户,他看到了走廊对面的包间门口,向晚巧笑嫣然,陪着一个地中海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态度亲昵的走了进去。人一进门,向晚便把包厢门给关上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但只要一想到他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就在眼前,而且陪在一个那样的男人身边,他就无法呼吸。心里有股无名火想发出来,憋得他暴躁不安,看什么都不顺眼。“来壶龙井吧,杭城的龙井不是最出名吗?”
方淑雅给了服务员指示,看陆明哲状态不好,还以为他在为陆清煦的事发愁,贴心的点了几道菜,让服务员出去。她把椅子挪近陆明哲身边,攀上他的胳膊,软声问。“怎么啦?还在想今天医生说的话?我知道清煦遇到这样的事你替他难受,但你也不是医生,想那么多也没用,就不能分点精力给我?”
“说来是陪我度蜜月的,结果你看看你。”
方淑雅温柔漂亮,识大体,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按说,能娶到她这样的娇妻,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可是此刻的她攀在胳膊上,于陆明哲而言却像潮湿天气里粘腻的蚯蚓。他浑身都在排斥。再不拉开距离他就要反胃了,急忙抽出胳膊往后靠。“别这样雅雅,我有点不舒服。”
方淑雅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对,有种病态的白。“怎么了?哪不舒服?刚刚开车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你是不是着凉啦?”
没有着凉。陆明哲胃里不舒服,脑袋不舒服,心里不舒服…他突然想到了战北爵。当初姜南方离开,战北爵一单身就是多年。大家送了无数个女人到他身边,每次都被他反应强烈的给推开了。他当时不理解,只当他是受了什么创伤留下的后遗症,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