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也别生气了，她本来就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不想让你抱你就先歇一会儿吧。”

“反正也不重，我抱着她去办手续也可以的。”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既然这么喜欢当陆家的血脉，就让她去当好了！向晚赌气，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陆明哲又拍拍年年，嘴巴凑到耳朵边哄她，直到她不再哭了，抓着她的小手跟向晚再见。“我们暂时要跟妈咪分开一下啦，跟妈咪再见。”

“说，我会想你的，我们马上就回来，别生气了。”

年年有模有样的，嘴里咿咿呀呀着跟陆明哲一起挥手。看着她又天真又气人的样子，向晚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变脸快得很，又自来熟，长大指不定是个怎么让人不省心的祸害呢。因为有女儿的陪伴，陆明哲穿梭在各个部门之间办手续也变得格外有趣味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回来，奶奶已经从抢救室被推出来了。医生正在病床前跟向晚说话，见陆明哲进去，又跟他重复了一遍。“小脑梗塞加中风，醒来以后可能会留下口歪眼斜，四肢不协调的后遗症。”

“这种病在40往后的中老年人群中很常见，而且因为送医不是特别及时，后遗症几乎不可逆，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中风两个字，向晚心里瞬间沉了下去。小时候她见过街道上的邻居有好两个中风的。每天就坐在轮椅上歪着嘴巴，架着变形的双手，日复一日地发呆，等死。情况稍微好一点的，自己拐着腿还能走，但说话不清不楚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事情会落在自己奶奶头上。看看奶奶发白的头发，再看她瘦弱的身躯，想想自己没让她享到一天福，反而一直在拖累她，向晚鼻子发酸。医生说完，陆明哲忍不住问病因是怎么来的。“一般来说都是因为年纪大了脑血管瘦弱变细，堵塞才引起的梗塞。”

“大部分男性患者发病是因为常年抽烟喝酒，睡眠不规律，生活习惯差导致的。”

“但老太太既然不抽烟不喝酒，可能就是最近操劳过度导致的。虽然年纪大了睡眠不好，但人体最基本的睡眠还是要保证的。你想想看，她都年近80了还整天熬夜，时间长了能不出问题吗？”

陆明哲汗颜。肯定是因为每天帮忙带孩子她才睡不好的。医生又吩咐他们等人醒来推他去其他部门把该做的检查做了，离开了病房。向晚头一次在陆明哲面前留下了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一滴接一滴的，虽然背对着他，但实在汹涌的太厉害，止也止不住。还是被陆明哲从侧面看得一清二楚。奶奶之于向晚有多重要，陆明哲很清楚。她有今天，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好羞耻。想就俩人分手的事再次跟向晚道歉，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肯定没心情听，还是算了。向晚无声哭了一会，纤瘦的肩膀还在抖，似乎还没停下来的意思。陆明哲实在想给她安慰，想抱她，忍了又忍，上前一步。把女儿换到左手臂弯里，右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脑袋压到了自己肩膀上。熟悉的感觉传来，仿佛两人一下又回到了南城，彼此都震了一下。陆明哲四肢百骸透着满足和酥麻，直到感觉慢慢散去才有力气跟向晚说话。一开口，温柔似水。“别怕，有我，我会一直在，奶奶不会有事的。”

向晚靠在他肩头，头上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量，心贴心感受着他的温度。身边还有他们都爱的女儿，一时间，陆明哲过去做了什么，家里是不是还有一位新婚妻子，仿佛都没那么重要了。她享受的只是这一刻。在她需要安慰，需要温暖的时候，正好有个怀抱可以让她暂时靠一下。她不想时时刻刻逼自己坚强冷静。所以，她闭上眼，用力往他脖子里拱了拱，全身心放松，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好。”

好像真的没那么害怕了。一家三口一直这样保持这个姿势站了好几分钟，直到护士进来给奶奶看仪器数据才分开。“还算正常，在中风病人里她的一切指标都算很平稳的，你们不用太担心。”

“我们科室床位紧张，每晚只能留一个人陪床，你们这还带个这么小的孩子，在病房呆久了不好。”

“时间也不早了，商量一下看谁留下来。另外一个赶紧回去吧。”

向晚晚上要照顾年年，几乎不用商量，陆明哲决定自己留下来。但向晚不同意。一个男的，照顾一个老太太，万一奶奶中途醒来要上厕所怎么办？而且她重逢陆明哲的事还没跟奶奶说，奶奶对陆明哲一肚子怨气，醒来之后再情绪激动…“可是这里环境不好，我不想让你待在这。”

最重要的是，虽然陆明哲喜欢年年，很想时时刻刻跟她呆在一起。但他从来没带小孩子的经验。没冲过奶粉，没换过尿布，万一年年半夜想妈妈哭起来，他可是一点辙都没有。两人商量来商量去，陆明智决定，去医院附近的酒店开间房，让向晚带孩子去住，万一奶奶中途有事，他给向晚打电话她再过来。向晚确实不放心陆明哲单独带年年，只能答应了。两人商量完毕，年年在陆明哲怀抱里突然烦躁地拱了起来。向晚这才想起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忘记带奶粉和纸尿裤了。她现在八成是想拉粑粑。去到厕所一看，还真是。这下身上唯一的纸尿裤也用完了，她必须回家一趟。“别回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来回跑不方便，也不安全。”

“带孩子在这儿等着。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去买。”

陆明哲嘴甜，长得又帅，去护士站跟护士客套了几句，人家很快告诉了他附近哪有母婴商店。他拔腿往下楼下冲，不出十分钟就来到了一家档次还不错的母婴店内。看他的穿着和气质就知道平时消费能力不一般，导购热情的给他推荐最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