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月嫂递了健康报告和各种资格证过来。战北爵看了看她年纪，才27，虽然是某名牌大学硕士毕业的，但没结过婚生过孩子，掌握的都是些理论知识，怎么能照顾孕妇呢？直接给pass了。第二个，年龄符合，工作时长也挺长，但年纪已经过了50，主要是外地人，普通话非常不标准，很多发音战北爵听不懂。他不想让姜南方身体不舒服，说个话还费心费力的，又给pass了。第三个，哪儿哪儿都好。32岁，已婚已育，工作时长挺长，学历也不错，但心理素质不好。第一次看见这么帅气又气质强大的雇主，跟战北爵说话哆哆嗦嗦的，牙齿直打架，又让他给pass了。总之，五个没一个合适的。二助急忙跟他说，“那我再去找找，战总您先别急，我快去快回。”

人走了，姜南方觉得他过分严厉了，又想说他。结果他回身，眉头一皱，脸色不是很好的在椅子上缓缓坐了下去。“怎么了？你到底哪儿不舒服？怎么看起来这么吓人？”

“突然觉得有点背疼。”

战北爵还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背疼是什么滋味呢，手背过去给自己锤了锤。姜南方要坐起来关心他。“是不是刚刚抱我的时候拉伸到肌肉了，我给你捏捏。”

“不用。你别起来，躺好。我这么大个人，就算拉伸一下能怎么样？不用你管。”

等新的一批月嫂送过来的时间，姜南方闭目养神，战北爵便拿手机搜动了胎气后的各种注意事项。众说周知，生病的时候是不可以在手机上随便搜的。各种五花八门的症状和病例都有，医生也是竟挑邪乎的说，感觉上次的事情又要重演，战北爵越看心情越差。最后坐立难安，心情低落地关了手机，开始去窗边踱步。看着远处的风景，忍不住假想当年他不在身边，姜南方一个人怀着四胞胎时的场景。怀着孕还要挣钱讨生活，肯定特别艰难，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她和孩子们，回头看看躺在床上，柔弱的像个纸片人的她。鼻子发酸，眼眶发红，忍不住的想哭。他走去床边坐下，把脑袋埋到了姜南方肩膀上。姜南方躺的好好的，感觉战北爵过来抱住了她。抱就抱呗，一言不发抱了几秒，自己肩膀上的衣服居然湿了。他哭了。我的天。被医生宣布不孕不育之后再怀上孩子，本来是个天大的好事，高兴都来不及呢，他哭什么？而且，他是战北爵啊，他怎么能哭？姜南方拍他的后背，安慰他不要哭。“虽然动了胎气，但一点都不疼。而且医生不是说了吗，没什么大问题，别弄得跟怎么样了一样。”

她越安慰，战北爵越觉得她好，越悔不当初，越觉得自己不是人，眼泪越收不住。跟泪腺松弛了一样，到最后都哽咽出声了，姜南方肩膀被他染得湿漉漉的。姜南方感觉得到他哭得动容，想着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要不也试着伤感一下？正酝酿情绪，听到他哽咽出了声，突然又觉得很好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战北爵终于抬头。用沾着泪水的，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她，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不生我的气？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这模样说不出来的病娇可人，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姜南方笑得止都止不住，整个儿一个花枝乱颤。“是我自己不小心绊到的，又不是你推的，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就是为这个哭？”

她还笑？战北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无比的委屈，鼻子一酸，一抽，豆大的眼泪又无声滚落下来。“我就是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父亲，对不起你和孩子们，好怕这次又来去匆匆，你能不能别笑了？”

姜南方笑得擦眼泪。“好好好，我不笑了。对不起。我会老老实实躺着休息的，绝对保护好这个孩子，别怕，我给你保证。”

可能是孩子没在他身上，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有一种无法控制的焦虑感，所以才会这么伤心。姜南方试图理解他，抱着他又拍又哄的，闹了好一阵子才让他止住哭泣。平静下来的战北爵觉得挺不好意思。这么大个男人，工作上遇到天大的事都不曾让他伤心半点，今天这是怎么了？太丢人了，趁没人看见，赶紧去洗脸。从卫生间出来，正好遇到医生进来查看姜南方。“情况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姜南方说自己还好，然后偷偷看一眼战北爵，冲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将战北爵一打量，看他鼻子眼眶通红，典型的流泪过度的症状，微微惊讶。“战先生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战北爵恨不能立刻把她赶出去：“没有。”

姜南方揭发他，“有，他背疼。而且我看刚刚看到他还这样捋脖子了。你别不好意思，跟医生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战北爵还想逞强说没事，结果胃部一阵剧烈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他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又拿手在胸前捋了捋。医生似乎明白了：“战先生胃不舒服？”

“可能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太重了吧，我闻不习惯。”

“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

“你是给我看病还是给她看病？问她，老问我干嘛？”

医生是个经验老道的多年产科主任，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依我看，战先生怕是也生病了。”

“啊？”

姜南方立马担心了起来。战北爵急忙冲过去，坐在身边，搂住她的头，按到了自己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