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嘉笙单手操作有些不方便，医师一边准备，一边光明正大地看他。表情里满是八卦。“她人呢？怎么这么不懂事？不说你是为她受的伤吗，也不知道帮你一下。”
唐楠楠在货架后面尴尬的要脚趾扣地了。“行了，到那儿就行了。”
医师开着玩笑对着胡嘉笙腰部往下一点的位置打了一针。“伤口不能沾水啊。接下来几天洗澡小心着点。不要干体力活。不要出汗，尤其爆汗，不然很容易发炎。”
“留个电话给你们，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虽然她嘴巴爱开玩笑，但看得出来医德还是有的，胡嘉笙点了点头。听闻外面已经好了，唐楠楠晃晃悠悠走了出来。医师一边拿药一边跟唐楠楠说类似，不要吃辛辣油腻的食物，不要吃海鲜，合理休息之类的注意事项。唐楠楠对照顾病人很有心得，“好的我都知道了。”
“最重要的一点啊。洗头洗澡，你得帮他，千万不能让伤口沾水，不然你们肯定得去医院。”
唐楠楠拿着药，两人出了门。她准备打车，被胡嘉笙阻止了。虽然街道不繁华，但路灯蛮亮的。而且晚风习习，吹在身上很舒服，他想走走。俩人本来就不熟，没什么话题要聊，而且因为刚刚看病的过程有些尴尬，所以一路都很沉默，只是一前一后机械地走着。回到家门口，唐楠楠拿钥匙开门，问胡嘉笙等下想吃什么。“我看冰箱里有菜，我会做点简单的食物，吃完饭才能吃药，你稍微等一会儿吧。”
胡嘉笙确实有些饿，只不过怕是吃不成了，厨房不能用。没有天然气，没有煤气，连个电磁炉都没有。唐楠楠进去厨房转了一圈，难不倒她。两人住的地方不远，她之前住的小区里有个孤寡老太太，唐楠楠可怜她一个人行动不便，常年帮她换煤气。老太太感激，不想总麻烦她，便一次备两罐放在她的小仓库里。唐楠楠可以先拿一罐来用，事后再还给她就是了。不过这些胡嘉笙不知道。从厨房查看一圈出来，让胡嘉笙坐下，帮他倒了杯水，跟伺候残疾人似的帮他把电视打开，遥控器放到手边。“你先坐，等我几分钟。马上回来。”
咚咚咚咚，她跑下了楼。胡嘉笙刚睡完几个小时，又出去溜达了一圈，精神饱满。不过无心看电视，漫无目的地滑了几分钟手机，听见唐楠楠的脚步又回来了。门推开，居然扛了个煤气罐在肩膀上。她一口气走去厨房，打开橱柜门，熟练地把煤气罐放进去，接上接头，试了下，能打出火，然后洗手出来跟胡嘉笙说话。“我看家里没米，而且做米饭时间也太长了，咱们就吃点儿面吧。”
“把面用凉水过一下，炒个西芹牛肉，一个蒜蓉菜心，好不好？”
饶是胡嘉笙对她的私事再不感兴趣，到此时，也对唐楠楠有了好奇心。听闻她以前是个养尊处忧的大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事，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能单手扛煤气罐，还随随便便就能报出几道菜来的市井小民？胡嘉笙不挑剔，点了点头，唐楠楠打开冰箱，拿出东西，手脚麻利地进了厨房。在外坐了几分钟，终究忍不住好奇心去了厨房门口。唐楠楠动作实在太麻利了，仿佛一个在厨房里浸润了多年的人，看着她并不是很纤细的手指麻利的动作着，胡嘉笙想了又想。“唐小姐……”“别这么客气胡先生，叫我唐楠楠就行。”
胡嘉笙想叫唐楠楠，试了两下，叫不出口，索性什么也不喊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的，你随便问。”
“你…很爱做饭吗？”
这算什么问题？哪有女人喜欢做饭的？她大约知道他想问什么，抬头看向他，笑了一下，又继续低头忙活。“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做饭，经历了什么导致变成了现在这样？”
深更半夜的，揭人家的伤疤，打听人家的私事，似乎有些太狠心了。胡嘉笙又后悔了。“我并没有非要知道的意思……”“没关系。全苏城的人都知道，没什么不能说的。”
唐楠楠笑了笑，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你知道苏城上一任的某长是谁吗？”
胡嘉笙不知道，但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跟她有关系。果然，唐楠楠说，“是我爸。”
“从小到大，我生活一直很幸福。虽然我爸的工作总在变动，我们总在搬家，我总在转学，可父母的工作让我觉得很骄傲，很光荣。我也一直以他们为榜样。”
“但没想到……总之，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乱交朋友，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
话说到此，胡嘉笙大致明白了，无需再往下细说。他适当的转移话题：“你在做饭方面似乎有些天分。我平时没事也会试着自己做，但看起来比你笨手笨脚多了。”
唐楠楠顺理成章终止了那个话题。“日常生活中大家都说厨房是女人的天下，可事实上，你看，星级酒店里的大厨都是男士。”
胡嘉笙靠在门框上：“确实。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现象。”
“我刚想起来你受伤了，不能吃牛肉，就把它换成猪肉了。我自己自创了一个可以把猪肉做的很好吃的方法，等下你尝尝。”
“好。”
“恐怕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开饭，你先去坐着吧。”
胡嘉笙躺了几个小时，实在不想再坐，他觉得唐楠楠说话的声线和语调听起来很舒服。也许独在异乡为异客比较孤独吧，他还是愿意跟她说说话的。“不用，我又没做饭，不累。”
“而且我说了，我帮你是因为想弥补自己的缺憾，并不是多伟大无私，不要总对我这么客气。”
唐楠楠顿了一下，点头，“胡先生，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出差怎么不住酒店，跑到这种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