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童安的爸爸。是个非常老实质朴的中年男人。见到他也没多余的话,只非常不好意思收他的礼物,嘴里一直说着。“来就来呗,怎么还带礼物?安安你也不拦着点。”
童安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见爸爸带着姜景煜把礼物放下,坐下来,急忙钻进厨房给妈妈帮忙。妈妈今天非常非常高兴,一边炒菜还一边哼着歌,指挥她把盘子擦干净,摆盘弄漂亮点。“虽然说咱们做的菜不名贵,但起码得干净整洁,不能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对了,家里没好酒,人第一次上门,还给我们买这么贵的礼物,咱也不能太差。你赶紧去超市买瓶最好的酒回来。”
童安安哪知道什么是好酒,想着什么贵买什么吧,也不敢问妈妈要钱,一边拿电动车钥匙出门,一边开通花呗,准备透支点钱用用。童爸爸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给姜景煜倒茶,姜景煜也不想弄得跟领导问话似的,给他压力。见童安安出去了,冲童爸爸点了点头,急忙去跟她。“你要出门?去哪儿?”
童安安当然不能说我去给你买酒,支支吾吾说。“去买个小东西。”
姜景煜要跟她一起,被她拒绝了:“我骑电动车带着你不方便。”
“那我开车,我送你。”
“那路不好走,车子过不去。”
“那咱俩一起走过去。”
童安安都被他说急了:“你忙一天了,不累吗?在家坐着喝点茶,跟我爸说说话多好。”
姜景煜实话实说,“我跟你爸没话说,而且感觉有压力,你就让我一起吧。”
童妈妈端菜出来,见童安安站在门口还没走,呵斥她。“童安安,你干什么呢?让你做点事这么慢,怎么到现在还在门口?快点快点!”
童安安也不跟姜景煜说了,拔腿就往外跑。姜景煜只能眼看着她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回去。好在童妈妈健谈,拉着她到餐桌旁边坐下,东拉西扯的跟他聊了起来。童安安还没回来,童妈妈说:“来来来,坐,我们先吃。”
姜景煜一愣,“不用等她吗?”
“不等她,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先吃。都是些家常菜,姜总千万别嫌弃。”
姜景煜根本不在乎吃什么,就是冲着童安安来的,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吃菜,一边频频往门口看。妈妈又不傻,很快发现了他对童安安的关心似乎超过了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从小到大,大家都夸童安安聪明、漂亮、懂事,童妈妈一直为有这么个女儿骄傲。不许她早恋,不许她随便乱谈恋爱,免得坏了身价,将来找不到好婆家。她虽然幻想她能嫁个好点的人家,但从来没想能嫁这么有钱的。所以当时她就想,如果姜景煜真对童安安有想法,她也不会盲目因为钱就让她嫁进去,还是得好好考察考察人品的。钱是挣不完的,但女儿只有一个啊!她一口一个姜总的叫,姜景煜听不习惯,跟她说。“叫我小姜就可以了,景煜也行,别老姜总,太生分。”
那童妈妈就不客气了,直接开始叫他小姜。“家里几口人呢?”
姜景煜如实说了,童妈妈倒吸一口凉气。“那你妈妈挺厉害的。父母现在在做什么?”
姜景煜又如实说了,她又问。“谈过恋爱没有啊?我是不是问了个白痴问题?像你条件这么好的,肯定不愁女朋友。”
姜景煜又如实说:“以前谈过一次,但对方出事了,所以就分手了。已经很多年没谈了。”
“不是吧?你条件这么好,居然能单身这么久?”
姜景煜说:“什么叫条件好?找对象也不完全是按条件来的,我比较注重缘分。”
“对对对,现在年轻人都追求个缘分。安安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25年过去了,到现在也没遇到她说的那种感觉。我都发愁,再照她这样晃荡下去,什么时候能遇见好的对象。”
姜景煜说:“安安聪明漂亮,有原则,她这么想是对的。宁缺毋滥嘛。”
童妈妈心里转了几转,到底忍不住说出口。“小姜,我说实话你别笑话啊。阿姨一辈子在这个镇上生活,没去过太远的地方,也没进过公司,不懂你们职场上的事。”
“但我看电视,老板跟下属之间好像是不能喊名字的。你怎么能直接喊安安名字呀?”
姜景煜被她说得一囧,随即笑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年轻人职场上没那么多规矩,我们都是喊名字的。而且,有时电视剧里的东西不能全信。”
童妈妈假装信了:“这样啊,怪不得你还能帮安安打折。真是个好老板。”
姜景煜真诚地说:“阿姨您快别这么客气了,我也不光冲她,也冲您。谁叫咱俩有缘分。再说下去真就显生分了。”
这孩子实在太会说话了,这么有钱还这么谦卑低调,说跟自己一个农村妇女有缘,童妈妈真是越看越喜欢他。虽说聊的这些家常并看不出来什么人品,但就是直觉他是个好人,跟他们家安安配。都过去十几分钟了,童安安还不回来?姜景煜有些着急:“她去买什么呀?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童妈妈给童爸爸个眼神,一副我算看出来了,这家伙是真喜欢咱女儿的表情,然后说。“有点远。但不可能会出事的,这条路她都跑20多年了,不用管,你吃你的。”
“有点远?那等他回来菜不是都凉了,要不我们先扣起来,等她回来一起吃吧。”
“不用不用。怎么就凉了?这才多大一会儿。你吃你的。”
可姜景煜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告诉我在哪,我去接她吧。”
童妈妈彻底放心了。比亲妈都关心自己女儿,童安安呀童安安,你还真是有福气,碰到好男人了。在姜景煜的一连串关心中,童安安满头大汗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一瓶包装精美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