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从陈哥变成了陈先生，陈东阳又不是傻子。看她一眼，顶着副分辨不出来喜怒哀乐的表情问她：“生气了？”
“……”甜甜装傻，“生什么气？”
他揭穿她：“没必要。她就是这种人，有嘴无心。接触多了你就发现了。”
呵，你倒是接触得挺多，挺了解。甜甜气得把头别向窗外：“没有的事。昨天晚上我就跟无双商量好了。本来也打算今天跟你说的。”
“你那么忙，老是这样跑也不是个事。”
陈东阳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的侧脸。不过乌黑柔亮的头发散了一半在胸前，挡住了，只能看见她微微卷翘的睫毛。既然人家要跟闺蜜一起住，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点头说了个嗯。车子刚进小区，陈东阳正在往下拿轮椅，慧慧就打了电话来。微微皱眉，陈东阳一边接一边拉开了副驾车门。慧慧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东阳，姜小姐送到了吗？”
陈东阳的手扶在车门上没动，淡淡问道。“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下送到没有，你中午还去不去她那边。如果不去，能不能抽空到我这来下？电动车电瓶好像有问题，走着走着就不通电了，要下去拍拍踢踢才能好，今天早上去买个菜，来回花了一个多小时。”
甜甜把脸转向了主驾那边。陈东阳的目光从她脸上划过，转头看向外面。“知道了，我中午抽时间过去。”
“好，那我做好午饭等你啊，别在外面吃了。豆包也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挺想你的。”
挂断电话，陈东阳想去抱甜甜，她莫名觉得反感，把好好的右腿迈出去，双手撑着车门。“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陈东阳沉默着把轮椅推过，甜甜小心翼翼坐了上去。陈东阳要推她进大厅，甜甜摁住了刹车。“不用了。前面路都是平的，我直接能滑进电梯里，你就别再跑一趟了。最近真的辛苦你了，谢谢。”
说完，也不待陈东阳回话，他头也不回的进了大厅。看着两扇高大明亮的玻璃门在面前缓缓闭合上，陈东阳胸腔一阵闷痛。但他也知道。他不能追上去解释什么。他没有那个立场。永远都不会有。中午十一点半，往常这个时候陈东阳已经回来给她做午饭了，但今天不会再来。甜甜早饭没吃，打算叫个外卖自己到小区门口拿。正在手机上翻着，陈东阳给她发了微信。“吃饭了吗？”
心里泛起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她想假装没看见这几个字，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给他回话。“吃了。”
“吃的什么？外卖？”
“你有事吗陈先生？”
他那边顿了顿：“我在楼下。如果你不想让我上去，下来一趟吧。”
他在楼下？可恨的是此刻不能站起来，不然甜甜真想飞奔到窗口往下看。心怦怦乱跳，一股难以言说的激动冲上了脑门。可甜甜知道这是不正确的，必须把它压制住。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你中午不是有事吗？又过来干嘛？”
“祝小姐还没搬过来，怕你一个人吃饭不方便，给你带了午餐。下来一趟吧。”
她很想下去看看他，可是，可是……“说了我已经吃过了。”
陈东阳顿了一会，把食物包装盒放到花坛的边缘上，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我走了。愿意吃你就下来拿，不愿意吃就扔了吧。”
一整个下午，甜甜都被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包围着，害得她躺不舒服，坐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盯着那个吃空的外卖盒子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忍不住给无双发消息。“你在干嘛？陪我聊聊。”
无双正在写文案，刚被上司打回来，也是急得头发都快抓掉了。“没思路啊，写不出来，这些年的书算是白读了，我好没用。”
甜甜说：“创意本来就会枯竭，你的感受我理解。慢慢来，没灵感就是没灵感，急也没用。”
无双发了个哭泣的表情包：“你要是我老板就好了。”
甜甜：“我倒想做你老板，你也得给我机会。要不跳槽？”
无双又不好意思了：“得了吧，人家都是啃老，啃男朋友，啃老公，我啃闺蜜。咱俩一样大的年纪，一样的学历，我可丢不起那个脸。”
“行行行，你的脸值钱。那你就慢慢痛苦着吧。话说，你跟你那个上司怎么样了？”
“我们啊……”正说着，无双没了动静。甜甜盯着手机屏幕好几分钟，才重新看到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啊！说到我们老大，刚刚就是被他叫过去了。天，自从那次出差回来之后，每次见到他都好心虚，刚去他办公室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甜甜的注意力总算被分散了，心里好受了些。“怎么了？他叫你去干嘛？”
“没干嘛，给了我一个盒子，还没打开看呢。”
“快快快，快拆开看看。”
无双鬼鬼祟祟把盒子放在工位底下拆了，两个脸蛋顿时红成了苹果。“救命，你说他什么意思？居然送了我一部手机！”
“什么手机？”
无双把图片拍给她看，最新款的某水果机，价格要一万多，抵上她一个半月的工资了。甜甜问她：“刚去办公室他怎么跟你说的？这是在跟你示好吧？”
无双说：“他什么也没说，就推给我一个盒子，说上次出差我东西落他那儿了。我还好奇呢，什么都没丢，怎么会落东西？”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跟客户聚会完扶他的时候，我手机不小心摔了一下，屏幕碎了。但也就换个钢化膜的事，我以为他不知道呢。”
“肯定不是示好，人家这是在赔偿我呢，不能要不能要。”
甜甜也说不能要。别说没摔坏，就算真摔坏了，他们俩关系没挑明，让上司赔礼道歉送东西，也太没情商。“那我什么时候还给他呀？”
甜甜说：“等下班吧。趁没人的时候，不然你拿个盒子跑来跑去的，肯定会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