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希望小学。莫名的，这个土气又陌生的一行字给她生出了一丝希望感。突然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向往。给陈东阳回消息说知道了，然后她立刻拿手机订了票，收拾行李，第二天准时出发去了山城。这是一个经济很不发达的四五线小城市，市区距离麻阳县还有100多公里，坐大巴颠簸三个多小时才到县城。甜甜刚从大巴上下来，一群开三轮车的中年男人把她给围住了。“姑娘，姑娘，要不要坐车？去哪儿？保证给你送到，便宜的很！”

“坐我的吧姑娘！去哪儿？”

“这个行李箱是你的吧，我帮你拿。”

几个人围着她抢，生意竞争激烈又恶劣，弄得甜甜很是反感，甚至有些恐惧。她不想坐，想拦出租车，但行李箱已经被一个手脚麻利的司机放去了车斗里。她只能压着脾气说自己要去清水镇。司机对她很好奇：“你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吧？家在清水镇？”

开学季人家都往外跑，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回来了？甜甜不想跟他多废话，只问要多少钱。男人说，清水镇离这还远的很呢，二三十公里，最少要30块。对于甜甜来说，三十块钱不多。但她就是不放心这人，故意乱砍价。“十块，走不走？”

“多少？”

“十块。去就去，不去我走了。”

她要拿行李箱下来，司机急忙拦她。“行行行行行，看在大家都是老乡的份儿上，你一个学生不容易，十块就十块吧。”

一路提着心，终于到了清水镇。司机随便把她往马路上一放就掉头跑了。时间已经来到黄昏，甜甜站在空荡安静的大街上看了一圈，没有想象的黄土高坡，反而有点市井气，对这里的幻想被败了个差不多。她也选择了如意旅馆，去问老板有没有房。百无聊赖正打着哈欠的老板从柜台后抬起了头，看见她，眼神比上次见到陈东阳时还亮。最近这是怎么了？镇上要出什么大事吗？怎么老有城里人来？而且一个比一个好看，该不会是大明星要来拍电影吧？“有有有。小姐，你一个人住？”

“都有什么价格的？”

“咱们这最贵的房间78块钱一晚。干净亮堂的很。我带你去看看。”

甜甜难以想象78块钱一晚的房间能有多好，但她颠簸了一天，实在不想再找其他的了。老板帮她把行李箱提去了三楼。推开门，果然就值这个价钱。甜甜有洁癖，看着那用漂白剂洗的皱皱巴巴的床单，叠的不规整的被子，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枕头，心里有些反胃。“我想请问一下，清水镇第一希望小学在哪儿？”

“希望小学。怎么都往那儿跑？”

甜甜敏锐品到了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什么叫都？还有人也去？”

老板说：“前天有个城里来的年轻小伙子也在打听那，我还奇怪呢，最近怎么这么多年轻人往这跑。你们都来干嘛的？”

还有年轻小伙子打听这个地方。难不成也是支教的老师？甜甜没多想：“我是来支教的。学校这会关门了吗？”

老板不想错失生意，自然跟她说关门了。“卫生部门定期来咱这查消防和卫生，你放心，绝对没问题。就是有一点，缺水，卫生间不能洗澡。得去专门的澡堂。”

想必这么落后的地方也没有更好的酒店了，甜甜懒得折腾。“附近有超市吗？”

“有有有，别看咱们街道不大。该有的一样不少。斜对面就是，还有饭店。”

甜甜付了房费，把行李放下，洗了个手，打算去买套干净床上用品来换上。所谓超市，不过就是自家房子改的卖生活用品的一个场地。东西都不高档，大红大绿的，充满了浓浓的乡土气息。好在都是新的，总比旅馆里的强。甜甜挑了套天蓝色的四件套，被老板用一个大红塑料袋装着，去了隔壁的饭馆，点了碗牛肉面。吃饱喝足，回去旅馆，把床上用品换上，出了一身的汗。她又带上手机和衣服，去对面的澡堂。甜甜前脚刚走，陈东阳后脚来了旅馆。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老板抬起头来，看见是他，露出了惊喜的微笑。“小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陈东阳说：“跟你打听个人。今天有没有一个城里来的漂亮小姑娘入住？”

“城里来的漂亮小姑娘？你朋友啊？”

看老板的样子就知道，甜甜肯定来了。陈东阳点头：“对，我朋友。现在在楼上吗？住哪个房间？”

老板说：“我说呢，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会往我们这跑，原来是来找你的。来了来了。住楼上301。但她这会儿没在。刚出去。”

“是吃饭去了吗？”

“应该是洗澡。我看她提了个袋子，往澡堂方向去了。”

陈东阳感了老板，拔腿就往澡堂那边跑。澡堂陈设很简单，也是自家门面房改建的。外面大厅里只装了一盏白炽灯，门口位置放了个桌子。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男人斜靠在墙上玩手机，貌似没什么客人，特别安静。甜甜走进去，除了老板面前的一台小风扇在转，一点声音都没有。明明大热的天气，因为这个特殊的场合，和男女性别对立，显得有点诡异。虽然甜甜穿的很中规中矩，一条普普通通的白T，一条休闲七分裤。但优越的外貌和好皮肤，到哪都出类拔萃的。老板感觉有人进来，抬眼看了一下，眼睛顿时亮了。“小姐，来洗澡啊？”

虽然表面听起来，这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但配合他这个身材，这个神态，总让人觉得不安全。甜甜下意识有些反感，后悔进来了，正准备撒谎说自己走错了，转身出去，旁边传来一阵热意。紧接着，一条温柔的手臂搭到了她肩膀上。“老板，洗澡，开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