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在等你呢。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往这种地方跑？你没喝酒吧？”

“我们那边已经散了。如果你玩的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你这是又吐了吗？漱口了没？我带的有温水，蜂蜜柚子茶，喝两口压压。”

也许是秦深年纪小，还不懂得油腻。也许是他压根儿就是那种清隽干爽的人。无论何时出现，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沐春风的。被一大帮油腻的人围着叽叽喳喳了几小时，再见他，只觉清甜可口。他说话，歌儿就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他可爱顺眼，接过茶杯的同时，忍不住又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到KTV来还自带温水，你可真行。”

秦深很喜欢看她笑，也喜欢她这样没距离的跟自己接触。被歌儿捏完脸，他也伸手往自己脸上摸。“我有洁癖，用不惯外面的杯子，也不喜欢喝饮料。横竖我平时做的吃的喝的多，带一下也不麻烦。”

“你以后也养成习惯吧，要么别到这种地方来，要么来了就自己带水，对你和他都好。”

他指的是歌儿的肚子。歌儿点点头，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个好邻居。“知道了。有洁癖你不早说，我们俩共用一个杯子了。这样吧，这个算我的，回头再还你个新的。”

秦深急忙把杯子抢了过去。“没关系，我的洁癖分人，不嫌弃你。”

歌儿笑：“你不嫌弃我我嫌弃你。行了，咱俩一起回，你去帮我个忙。”

“进包间把我的包和手机拿出来，不知道找谁就找姜薇，说我不舒服，先走了。你车钥匙给我，我先去你车里等。”

秦深很乐意替她跑腿，车钥匙给她，说了车停的位置，两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没成想，走到楼梯口，不知何时雷东亦也出来了，正幽灵一般的堵在转角处。应该玩游戏玩的太热了，他把外套给脱了。白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处，单手插兜，露出一节流畅的手臂线条。松松垮垮的靠在那儿，脸色酒红，仿佛一个要搭讪美女的痞子。又换了一种倜傥不羁的气质。两人目光对上，歌儿脚步没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懒得再理他了。无视他接着往前走，结果走到转角，雷东亦攥住了她手臂。歌儿时刻谨记自己已婚已育的身份，仿佛触被针扎了，立刻动静很大的甩开了他。“干什么？喝多了发酒疯是不是？”

雷东亦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有些受伤的皱了皱眉，站好，揉了下眉心。“吓着你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已经没必要再接触了。歌儿绕开他，打算顺着另一边墙根走。雷东亦却声音低沉地喊住了她。“你没话要跟我说吗？”

真有意思，这么多年不见，早变成了生的不能再生的陌生人，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要打的基本招呼不是早就已经打过了吗？歌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想知道他要干什么，冷冷道。“没有。”

雷东亦不信，大长腿往前迈了一步。“还在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别这样，歌儿。”

歌儿被他这个称呼恶心到了。“雷东亦，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是跟那些混账一起呆久了，被他们传染了，也变成了混账？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知道我现在是单身还是什么情况吗，就这样叫我名字？不觉得很冒犯？”

雷东亦垂眸看着暴躁的她，英俊的五官上满是无奈。顿了几秒，往后退了半步，举起双手。“好，我混账，对不起。那我换种说法……”歌儿打断他：“知道自己混账就好，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想说话找别人说去！警告你，再继续往前，我不客气了！”

雷东亦没继续往前，但也不肯走。“刚刚那小孩是你男朋友？”

他看见自己和秦深说话了？看见就看见，叫人小孩什么意思？瞧不起秦深？呵，果然跟混账一起呆久了，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讨厌！“雷东亦，你什么意思？”

雷东亦坦荡荡迎着她的目光：“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他不适合你。”

“你可真有意思雷东亦，他不适合我？我现在交什么样的男朋友都需要一个陌生人来指手划脚了？你以为你谁？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雷东亦还是那种眼神看着她，仿佛歌儿在无理取闹，他是很无辜的那一个。“我确实没资格，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今天，我有很大的责任……”越说越不爱听，什么叫她有今天？她今天混的很差吗？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自己以后要彻底变成单亲妈妈，歌儿突然情绪失控，恨不得想上去狠狠打他几拳。“雷东亦，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讨厌看见你，讨厌听你说话。”

“今天看在姜薇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凡有下一次，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知道的。”

说完，她快速转身要去按电梯。不知何时一个小男孩从另一边的包厢跑了出来，也抢着去按电梯。两人谁也没注意谁，转身的瞬间，歌儿一下撞到了男孩的脸上。“哐”一声，小男孩倒地，哇哇大哭了起来。歌儿还没来得及把男孩拉起来，一群酒饱饭足的男男女女从转角处走了过来。看见自己孩子哭，一个年轻女人尖叫着飞快往这边跑，边跑边喊。“宝宝你怎么了？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宝宝？”

歌儿真是烦透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什么糟心事都让她遇上了？和男孩的母亲一起把他拉了起来，女人把孩子抱进怀里，张嘴就喷歌儿。“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把他碰倒的？眼瞎啊，这么大个人……”不待歌儿辩解，雷东亦两步走上来，抓住手臂把她往身后一推。“你们怎么当监护人的？公共场合让孩子乱跑乱跳，万一受伤或撞人了怎么办？”

“我们可是孕妇，真被他撞出事，谁担得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