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母亲发现,回家挨骂,两人待了不足半小时就得走了。临走之前,为了战景纯下次能顺利出来,张薇故意求彭飞。“过两天还带纯纯来看我好不好?来医院急,我连换洗衣服都没有,身上这套湿透了,都馊了,难受死了。”
“我来村里一年多了,就纯纯这么一个朋友,知道让你们来回跑耽误事,但也没办法。彭飞,就当帮忙,你答应我行不行?”
彭飞还没说话,王康就觉得她要求太过分了。“说什么呢你?他家没摩托,今天还是借着来看你的,已经够可以了,怎么能还让人家跑?”
“衣服湿了我回去给你拿,又不是真走不开,都当妈的人了,怎么一点事不懂?”
战景纯知道张薇什么意思,赶紧接话。“没事,你别说她。我也就她这么一个朋友,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又做了手术,身体虚又寂寞,我愿意过来陪她,反正在家闲着也没事。”
“你跟彭飞这么多年的哥们儿,别说送趟衣服,就算再大的忙也得帮啊,以后我们有事了还得指望你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回去缓缓,过两天就给你拿衣服来,好好养身体,等着我啊。”
俩女人依依不舍的道了别,情到深处甚至都红了眼眶,王康和彭飞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怎么俩人就亲到这份上了?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到了家,彭飞悄悄去还摩托,战景纯心里有压力,不想吃饭,直接去睡了。做好晚饭,彭飞去喊她,见她闷闷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咋了?刚刚不还好好的,谁惹你了?”
战景纯说没人,就是想张薇。“生孩子好吓人,今天看见她的刀疤,着实吓到我了。”
彭飞无言以对,愣了几秒,拂她头发。“那就先不生,等你啥时候不害怕了,想生咱再生。”
实话实说,那一刻,战景纯产生了变太的感动。本来给他生孩子就是不正常的,却因为他的愿意延后,突然变成了恩赐……日子继续往前,很快过去了三天。距离俩人约好的时间到了,战景纯坐不住了,一大早就跟彭飞商量想去镇上。这几天,彭飞也惦记着那天张薇的话,虽然他没亲口答应,但媳妇答应了,他得给她面子,一直在想合理的借口,既能带她出门,又不被母亲骂。终究让他想到了个好主意。战景纯这一头秀发,搁他们镇上是能卖钱的。剪短了,既能换笔钱,又能省洗发水,一举两得。母亲早说想给她剪了,彭飞不答应,如今正好拿来当借口。他把借口告诉了战景纯,“不真剪,就当个托辞,回来她要问怎么回事,我就说给的钱太少,没谈拢,再养养再说。”
很贴心的打算了。但他一下给战景纯打开了思路。卖头发?正好发愁她和张薇俩人都身无分文,怎么逃跑呢,被他这么一说……俩人得到了母亲允许,光明正大出了村子。一路奔波到了镇上,彭飞要去医院,战景纯让带她去理发店。“你真要卖头发?”
战景纯说是,“在我的认知里,朋友生了孩子是要封红包的,我没钱给张薇,头发卖了正好。”
彭飞:“……没必要。现在咱俩是一家人,出一份礼就行了。等他们回去办酒再给,好端端的剪了多可惜。”
战景纯坚持要剪:“你买的洗发水太差,就算不剪,迟早头发也不成样子。趁现在还过得去,能卖上价,剪了得了,省得以后洗头麻烦,回去也好跟你妈交差,就这么定了。”
可彭飞还是不舍得。战景纯的头发实在太美了,又黑又直又柔顺,像一块瀑布,他爱她,连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爱。“你要实在觉得不给张薇封红包不好意思,那就封,我这还有点钱,但头发绝对不能剪。”
“以后我会给你买好洗发水的,就这么说,不许剪。”
俩人拉扯一番,彭飞自掏腰包给了她五十块红包。到病房,战景纯悄悄给了张薇。张薇刀口已经不怎么疼了,能下地走路了,虽然走不快,但只要能坐上车就没问题。俩人靠眼神交流,就今天了,决定了,现在就找机会,溜!王妈去给孩子洗尿布去了,王康抱着儿子在跟彭飞炫耀,催他赶紧也生一个,张薇声音大了起来。“我得去上个厕所,哎呦,刀口疼得很,都不敢下地,纯纯,辛苦你扶我一下。”
王康闻言,急忙要来扶她,张薇不满。“好好抱着儿子,看你把他弄成什么样了……我没事,大不了走慢点,她能扶住。”
“上次你扶我去厕所就被别人说了,一个大男人,老进女厕所算怎么回事?我可不想再被人说了。”
王康没当回事,想起上次的场景,甚至好笑地跟彭飞讲了起来。俩女人牵着手,心里砰砰直跳,终于离开了病房。踏出病房门的一刻,战景纯仿佛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南城,看见了她日思夜想的爹地妈咪,激动的想哭。张薇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叮嘱她:“先别激动,这才哪到哪,离开医院再说。”
“快走,别碰到她妈,成不成就看这一次了!”
战景纯深呼吸,几乎把她架起来跑,俩人一溜烟进了楼梯间。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怦怦的心跳,终于,她们离开了医院!看着面前马路上的人来人往,俩人来不及激动,拦了个三轮车。“去车站。”
路上,张薇跟三轮车车夫打听,从这去县城俩人得多少钱。镇上外地人不少,但百分之九十多外地人都是拐来的媳妇。看她俩年轻貌美的,师傅本就留意了些,被这么一问,顿时回头意味深长打量她俩。“你们俩不是本地人吧?咋到这来了?去县城干啥?”
好在张薇早有准备。“我们俩是过来支教的老师,今天学校让体检,跑到这个医院来说项目不全,让去县城。怎么了,怕我们外地来的给不起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