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爵和姜南方没反对。其实最近她们一直在默默观察女儿,能察觉到她的不愉快和伪装愉快。世界上最了解,最心疼孩子的就是父母。除了不能代替她受苦,他们恨不得把心挖给她。搬出去也好,想起床就起,不想起就躺着。想哭哭,想笑笑,彻彻底底放飞自我,也算一种发泄了。他们不期望女儿能成大器,只要她自在,开心,别无他求。战景纯说完,战北爵立刻就答应了。给她配了保姆,司机,立刻就让她走。战景纯住进了郊区一个别墅里。别墅是联排,也是战家开发的,已经十几年历史了,隔壁邻居是娇娇阿姨,陆明哲叔叔和麦乐迪姑姑。她们平时住市区,但逢年过节总约着过来玩。这个点,别墅安安静静的,正合战景纯的意。最近心太乱了,她真的真的需要安静,需要不受干扰的好好想想。战景纯前脚住进去,陈娇娇后脚带着一大帮孩子和彭飞到了隔壁。都是客户的孩子,男孩子,年龄从十岁到十八不等,一共七个。个顶个的皮,讨人嫌。她交给彭飞,说:只要不打死,随便收拾。用半个月的时间让他们爷们起来,作业写完,不然到时候彭飞一毛钱没有。孩子们对母亲安排的这个“冬令营”挺不屑的。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夏令营冬令营他们没经历过,教官没见过?从来就没服过谁,就凭这一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乡巴佬,一管七?不纯纯给他们找乐子吗?彭飞还没管呢,大家就想好捉弄他的对策了。这个假期不无聊了,有这个乡巴佬陪着,看吧,接下来每天应该都很好玩!陈娇娇把人放下,嘱咐完彭飞就离开了。每天有人固定时间送物资过来,他们不用出门采购,大门被紧锁住了。只剩八个男人在这里,互相对望一眼,陈娇娇的儿子向思远,头一个扔下书包,把他偷藏在裤腿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大摇大摆往沙发上一躺,轻车熟路打开了游戏。来之前妈妈让上交电子产品,大家都各有对策。有的把手机藏在了裤腰里,有的藏在了后背上,有的甚至藏在了袖子里。反正五花八门,每个人都拿出来了手机。学着大哥的模样,横七竖八的,客厅里躺的到处都是。甚至还约着组队:“来来来,一起打。组团开黑。”
他们以为这样的反应会把彭飞气炸,跟他们暴跳如雷,但又拿他们没辙,跟以前的每个教官都一样。可彭飞没什么反应,见他们也就这点本事,踏踏实实躺着玩游戏了,站了几分钟,自顾自去别墅参观了起来。把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全研究了个透彻,而后去杂物间找了个医药箱和做手工的工具箱来。箱子里什么都有,扳手,各种型号的螺丝刀,小斧头,小锯子,甚至螺丝钉,胶带,样样齐全。彭飞想了一阵,数了数屋子里的房间,而后跑去了楼上。几个男孩子玩游戏玩的叽里呱啦,谈笑风生,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一局游戏下来,发现彭飞不见了,楼上传来了叮叮咣咣的声音,正奇怪他在作什么妖呢,彭飞居然扛着两块门板走了下来。向思远见他跟个木工似的,头一个发出来耻笑。“你有病吧?在家干活还没干够,跑到这儿来找活干。怎么的,我们家的门坏了,你是来给我们修门的?”
其他孩子也哈哈大笑。“以前老听说有人脑子不好,被门挤了,原来就是他这样式的。刚脑子被门挤的时候怎么不叫我们去帮你?我帮你拍个视频发网上,说不定还能火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彭飞对他们的耻笑置若罔闻,在空旷的客厅地板上把门板摆好,找出小锯子,量好尺寸,对着门就锯了起来。大家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只嫌吵得慌。“烦不烦?打个游戏都不安生。好好的锯我们家门干嘛?要锯去外面,吵死了!”
彭飞还挺从善如流,抬头看了向思远一眼,果真就扛着门板出去了。陈娇娇每天给他们两个小时的上网时间,在愉快的氛围中,两个小时到了。手机一下没了网,切换了移动数据也是没信号,大家纷纷不满了,跳起来去找彭飞。向思远站在台阶上:“哎,怎么没网了?是不是你干的?开关在哪?给我打开。”
彭飞就剩手里最后一根木条没锯完了,仿佛听不见他说话似的,只顾着忙活。向思远说完,见他不理他,吊儿郎当走了下去。“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把网给我们打开。”
“一个臭打工的,少给我摆臭脸,不爱看。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咱们相安无事把这几天混过去,我妈给你多少工钱,小爷给你双倍。”
随着咔嚓一声,彭飞一脚把最后一根木条踢断了。直起身子,活动了活动手腕,慢条斯理看了向思远一眼。别看他在女孩子面前木讷又寡言,从小到大,彭飞在男人堆里可是出了名的狠戾暴躁。跟他一起长大的十几个发小,没一个打得过他,没一个不怕他的。能用武力解决的事,从来不动口。所以自从陈娇娇说只要不打死,怎么都可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对付他们的办法。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富二代而已,别说七个,七十个他都不带怕的。“网被你妈管着呢,我说了不算。想打游戏去找她。”
说完,他去抱他辛苦锯好的木条。向思远没想到他一个乡巴佬,臭打工的,脾气这么傲。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气得上前一脚踩在了他的木条上。“怎么说话呢?头一次跟小爷说话就这种语气?给你次机会重新说。”
几个弟弟闲着无聊,靠在门框上等大哥给他们处理问题。见说着说着要打起来了,一个比一个兴奋。“就是,怎么跟我们大哥说话呢?臭打工的,懂不懂礼貌?”
“大哥,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