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看向站在侍者身后的安东尼,回过视线,问道: “你怎么不让他出示请帖?你在歧视我,你在怀疑我的身份?”
“不是的,先生……” 侍者脸上也有微微的慌乱,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错。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出示请帖,你有这个权力吗?”
克里斯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如果声音过高,引来更多注意就麻烦了。 不过好在,没人朝这里投来目光。 安东尼走过来,故意装出好奇的样子,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引来了周围几名年轻男爵的注意。 安东尼是故意这么做的,反正他现在已经不在廷根居住,与自己曾经追求的凯瑟琳也没了联系,自然不需要再装出伪善面目,帮克里斯。 而且,他本来就不相信克里斯是受到了尼根公爵的邀请。 自己都是通过贝克兰德银行的某些关系,才有幸参加了这场舞会,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资格受邀? 安东尼越想越气,就要用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言语极尽羞辱对方。 他刚要凑上来和克里斯再说什么,身旁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
奥黛丽·霍尔走到几人身边,背着双手,饶有兴致地问。 那仆人露出惊恐的表情,埋下头,颤巍巍地回答: “奥黛丽小姐,安东尼先生怀疑这位先生没有请帖。”
奥黛丽·霍尔看都不看安东尼一眼,她直接对仆人说: “你是在怀疑你的主人会愚蠢到让没有受邀的人进入这里吗?”
“不,当然不是……” 仆人连连否认,根本不敢抬眼。 管家在今天早些时候跟他们说过,参加舞会的重要贵客,其中就有霍尔伯爵,和他妻子,以及他的的女儿,奥黛丽·霍尔。 “你要做的,只是向客人们提供服务。至于身份核验的工作,我想,不早就结束了吗?”
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很轻松。 奥黛丽根本没生气,也没有任何“笑里藏刀”的意味,她只是观察到了仆人紧张的细节。 克里斯看着她,认为她暗含的意思是,“再这么纠缠,丢的就是尼根公爵的脸,而且,这样无疑是在侮辱其他人。”
他心里知道奥黛丽肯定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而他不能透露出“认识”奥黛丽的这一事实。 他只能把奥黛丽当作一个热心、乐于助人的人。 而安东尼这边,当他看着奥黛丽从二层回廊下来时,就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作为一名银行从业人员,霍尔伯爵的身份,他最清楚不过了: “巴伐特银行最大股东,贝克兰德银行第四大股东,鲁恩皇家银行特别顾问,因蒂斯苏希特银行第三大股东” 对于霍尔伯爵的女儿,被称为“贝克兰德最闪耀的宝石”的奥黛丽·霍尔,他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刚才在开场舞时,他就注意到了在闪耀全场的奥黛丽·霍尔。 之后,他虽然在舞池边缘,却不时抬眼,偷看奥黛丽。 对于奥黛丽,他自然是没有胆量敢去邀舞的。 只不过他看着那些年轻男爵,跃跃欲试,又缺乏胆量的样子,也只觉得好笑。 这种快乐轻松的氛围在他看见克里斯的身影后结束了。 可还没等他去羞辱克里斯,奥黛丽竟然亲自下来,帮克里斯说话。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安东尼觉得自己就像吃了动物的排泄物一样难受。 他默默地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向餐厅仓皇走去。 仆人向奥黛丽和克里斯连连道歉之后,就赶忙离开了这里。 这时,克里斯抬头看了一眼楼梯上那几个年轻男爵,他们的眼神几乎冒火,恨不得吃了自己。 “我为那个仆人的鲁莽举动向您道歉。”
奥黛丽看着克里斯,装作不认识他,彬彬有礼地说。 克里斯觉得现在两人的关系很有趣:自己和奥黛丽都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一个是通过非凡能力观察得知的,一个则是早就知道。 而两人又不能把自己认识对方的消息透露出来,这就非常有趣。 但两人相比,克里斯虽然已经序列6,但他反而是压力大的那个。 要想在“观众”途径非凡者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些难度的。 他回过神来,笑着说: “没关系。”
奥黛丽点了点头,眼带笑意看着克里斯,没有说话。 她想和“隐者”跳一支舞,再利用自己的非凡能力观察他,但自己作为一位女性,又不可以主动向男性提出邀请。 克里斯不懂奥黛丽的内心所想,他看着她几乎完美的面容,出神愣了片刻,突然想起了齐林格斯。 时间线已经出现了变动,齐林格斯现在可能就在舞池中! 按照原著时间线,奥黛丽是在前往餐厅的走廊上时,遇见了假格拉米尔男爵,察觉不对后,和自己的父亲霍尔伯爵说过这件事情,然后再向“愚者”报告。 嘶…… 克里斯倒吸一口凉气,只能希望现在时间还来得及。 自己现在要怎么办? 他往外走出几步,皱着眉头,紧张地思索起来。 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在舞会上出手的,齐林格斯只能经由克莱恩之手,让白骨信使杀死,这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 而克莱恩收到奥黛丽的祈求后,向阿尔杰进行了转告,再给阿兹克先生写了封信。 克里斯在这个基础上,发现在自己刚才进入大厅时,奥黛丽还没往餐厅那里走。 也就是说,时间应该还来得及,齐林格斯现在最多到了舞池中,距离他实施刺杀,还有一段时间。 但时间也在迅速流逝,没多少时间剩下了。 克里斯转头,看着奥黛丽。 “先生,你似乎很紧张。”
她捋了捋肩上的金发,轻笑着。 克里斯暗自松了口气,他刚才主动表现出了些许紧张情绪,对方果然看出来了。 此时此刻,奥黛丽的心里也很紧张——“隐者”来到了舞会,还有些紧张,这说明齐林格斯已经潜入进了这里。 他就是准备在舞会上进行刺杀尼根公爵。 克里斯没正面回答奥黛丽的问题,他转头看向舞池,又抬头看向二层回廊,回过头来,表情凝重道: “我感觉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