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老人似乎发现了克里斯的意图,他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上身不动,双腿却骤然加速,朝房子直奔而来。 克里斯集中灵性以防即将袭来的精神攻击,他低头看向手心,惊讶地看见手中那一包“沉眠”粉末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颗石头。 他把石头扔出窗外,随即转身向门外跑去,双脚却突然磕到了门槛上,这更让他感到诡异——自己现在在书房,外面哪有门槛? 克里斯还没想明白,就突然惊醒,他这才发现刚才是一场梦,他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现在正趴在书桌上。 他晃了晃脑袋,摸向口袋,松了口气。 克里斯托着下巴陷入思考,他不认为刚才是一场简单的噩梦,那肯定是提示,是灵性,或者星之岛给予自己的提示。 梦里的那个红袍老人是谁? 克里斯在脑海搜索着,最后想到了一种可能:“红光”,艾尔·莫瑞亚。 他起身走到窗边,抬头望向夜空,寂静无云的夜空中除了一轮红月,就是夜幕中的点点繁星。 他想了想,坐回书桌,念诵起祂的尊名,眼前随即一片星光,片刻之后,他来到了星之岛上。 克里斯尝试调动星之岛上的星光,令其围绕自身,然后集中灵性,向下一沉,来到了灵界。 这是他晋升为“巫师”以来第一次前往灵界。 此时,克里斯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不是来到了灵界,而是回到了现实中。 这是因为以前他进入灵界后,自身的方向感较为薄弱,而此时他在这个不分上下左右,不分过去现在未来的空间中,却有了一种莫名的方向感。 他缓缓飘浮到窗外,抬头望向夜空,七道纯净光芒犹如形状规则的极光,垂于夜幕之中。 克里斯不敢向天空飞去,他有种感觉,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中,隐藏着许多灵界生物,有善意的,也有不怀好意的灵界怪物。 他微微有些不知所措,他来到灵界是想和“红光”交谈,可他记得即使是克莱恩,也是在剧情的大后期才来到灵界和七光交谈的,当时克莱恩在“七光”前的身份是源堡代行者,而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序列7的“巫师”。 可是刚才的梦又是那么真实,虽然过程不怎么美好,但肯定是某种提示……红袍老人应该就是艾尔·莫瑞亚没错……对了,密契仪式? 克里斯想到了这个方法,但他很快又想到,密契仪式似乎是将自己的意识与祈求对象部分重叠,精神体、星灵体和心智体的重叠。 这样很可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克莱恩当时就因为这个原因而否定了这个方法。 克里斯稍作思考,又回到了星之岛。 他掏出黄水晶银链,在星之岛上用灵摆法占卜了一次,占卜语句为: “我应该和‘红光’交谈。”
七遍之后,黄水晶悬于桌上,顺时针转动起来。 克里斯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进行了第二次占卜: “和‘红光’的交谈中,我的秘密会泄露。”
七遍之后,黄水晶以非常缓慢的速度顺时针转动着。 克里斯吐出一口气,这意味着秘密不会泄露,但必须小心谨慎。 得到这个结果,他握住银链,集中灵性,给出下降念头,回到了现实中。 他决定直接从现实进入灵界,不经过星之岛。这样虽然可能在灵界遇到危险时不能及时脱身,但肯定更加隐秘。 在现实、星之岛和灵界来回穿梭以往要消耗克里斯许多灵性,身体的疲惫也需要时间恢复,但成为“巫师”之后,他的灵性得到了大量增长,已经能够负担起不同空间的许多次来回穿梭。 夜空中的七道光隐隐约约,似若虚幻,祂们垂于天幕之上,静静俯视着灵界。 克里斯不知道该如何接近祂们,只能试着朝七光飞去。 他的飞行速度很快,很短时间内就飞到了天空,途中甚至还穿过了几朵云。 他低头看向地面,一阵寒意窜上心头——廷根消失了。 不过克里斯没有过多惊慌,他很快就稳住了思绪,下面也许是还没有建成的廷根。 他正打算接着往七光飞去时,灵感突然抽动,他转头循着提示看去,一个黑色的垃圾桶正在空中仓惶飞行,它的身后还跟着一直长着三个头的生物。 追着垃圾桶的生物形似鸵鸟,有着三根修长的脖颈,它不扇动翅膀,而是在空中奔跑。 克里斯愣愣地看着“鸵鸟”追上惊慌失措的垃圾桶,将锋利的爪子扒在桶沿,后者不断旋转着试图摆脱,而“鸵鸟”利用爪子和左右两个头固定住垃圾桶,中间的头伸进桶内,从里面叼出一个圆球。 接着“鸵鸟”仰起脖颈,咕咙吞下了圆球。 吞信之后,它还不肯罢休,用三只扁嘴不断啄着垃圾桶,把它外面的铁皮啄得凹凸不平。 克里斯咽了口唾沫,觉得这灵界太过诡异,不宜久留,刚想回头飞回去,眼前闪过一道橘光,一个身披呢子大衣,头发灰白的瘦削老者出现在他面前。 老者摸了摸白须,呵呵一笑: “你好。”
克里斯眉毛一挑,诧异问道: “赫尔莫修因先生?”
“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著名的科学家、机械学家,凭借其发明的第二代差分机而享誉世界。 克里斯在机械之心时,曾拜读过他的著作。 “哦,忘记变模样了。”
赫尔莫秀因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棉花糖扔进嘴里,随机一道橘光闪过,他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面容和蔼的老者。 “重新认识一下,”祂伸出手,“‘橘光’,希拉里昂。”
“你好,希拉里昂先生。”
克里斯应和一句,转头看向刚才鸵鸟和垃圾桶发生战斗的地方,此时鸵鸟不见踪影,而不远处,那垃圾桶正歪歪扭扭地逃离战场,它的桶底被凿穿了,正往外漏着彩色的东西。 “它受了重伤,但应该死不了,”希拉里昂顺着克里斯的视线,看向垃圾桶的背影,“这个信使飞得太慢,但好在皮糙肉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