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落子及其快速，似乎整个过程早已经在脑子里演算了无数遍，每一步都进退有序，反倒是象棋摊主，一开始还以主家身份占尽便宜，可随着棋局渐深，这家伙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到的最后，竟然是满头大汗。看来少女对象棋及其了解，我能看出来的东西，她几乎都看出来了。两人兵来将挡，辗转十数分钟后，男人突然面色一百年，却见少女红车左右摇摆，三步走完，黑棋已经完全丧失先机，棋盘上也形成一车战三卒之势，再接着下下去也没了意义，按照先前两人和棋就算赢的约定，这一盘残局，的却是少女胜了。见棋盘上己方棋子已经大势已去，男人面色难看，先是看了少女一眼，随即又给身边人递了一个眼色，递了一个眼色，那几个看棋的农民本就跟他说一伙的，此时自然心领神会，却见其中一人站起身来，在少女一脸笑容准备去拿钱时，那人佯装被人推搡，一脚踩在了旗盘上，顿时整个旗盘上的象棋稀疏变换了位置。原本嬴棋的少女，经由这么一个变故，却是怎么也赢不了了。眼见如此，少女眉头一皱，脸上已经是浮现出不悦的神色，可拿钱的手却是不客气，一把抓住那一百块和自己的红钞二话不说塞进了兜里。估摸着那象棋摊主都没料到少女的速度会这么快，当他发现钱已经不再时，才恼羞成怒，直接抓向了少女的脖颈。少女看上去不过一米五的个子，要是被那双大手抓在手里，还不跟捏小鸡仔似的。此时少女脸色同样是一变，却不慌张，眼见一双大手钳向脖颈，却是不闪不避，残棋摊主见少女如此托大，心里自是欣喜，可紧接着，此人面色就是一变。就在他一双大手即将触摸到少女那白嫩脖颈一刹，却见一双厚重的前爪猛的搭了上来，我在一旁同样吃惊，少女速度极快，其他人或许没有看见，我却看的清楚。少女凭空拿出一张青色符纸，口中念念有词，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当众人反应过来时，一条两米多高，通体漆黑的大狼犬跳了上来，直接扑向那残棋摊主。摊主一米八的身高，此刻被那通体漆黑的大狼犬一扑，反倒是跟个小鸡仔儿似的。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刚才少女这一手我可看得清楚，这分明就是道家五宗之一，符宗压箱底的术法，符傀之术！这玩意儿我只在书上看过，而且据说失传多年，却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看到。这所谓的符傀术，就是利用符纸和灵力，将妖兽鬼魅封印在符纸之中，经过炼制变成贴身之物，去其凶性，变成自己的东西。而现在一些网络游戏中抓宝宝这类的技能，灵感就是来自于此符傀之术，可符傀之术可比游戏厉害多了，据说曾经出现过一位本事高强的奇人，身上带了十张颜色各异的符纸。此人在山上遭遇山贼，却见他随手一招，就是一群奇珍异兽，那群山贼还没做那打家劫舍之事，就被消灭的干干净净。自此符傀之术也算传出了名声。那大黑犬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张嘴一咬，象棋摊主一只耳朵直接断裂，鲜血几乎是喷溅而出，周围人吓得纷纷惊声尖叫，四散而逃。我是没想到少女会下这么重的手，摆个残棋耍赖骗钱，教训一下也就是了，可看那大黑犬，不仅不怕，反而是被鲜血激发了兽性，此时仰天一声大吼，就要一嘴朝着摊主脖颈子咬下去。我心头一动，这一口要是咬下去，那摊主就是十条命也不够死的。我上前一步，就欲组织，却听少女道：“你若救他，转身你便后悔。”

我诧异，抬头去看少女，也就是这一眼，摊主惨叫声起，我回头去看时，大黑犬的獠牙已经深深嵌进了摊主的脖颈，鲜血如泉涌，瞬间染红了地面。我看的心惊胆战，这少女怎会大街上就行凶，就不怕！我后面的念头，几乎就在这一瞬间被截断，因为我看见那被大黑犬一口咬死的男人，此时身形一缩，居然小了不少，再看，那摊主身上迅速覆盖上一层黄毛。我心下诧异，大黑犬此时用尽全力，直接将摊主的脑袋撕扯了下来，鲜红的血肉粘黏着白色的筋，就这么被撕扯下来。只是诡异的是那颗布满伤痕的脑袋上，居然不是一张人类的五官，而是一直黄皮畜生。“妖物！”

周遭人再度大惊失色，一些见过世面的嚷嚷着这不是黄皮大仙么，一些胆子小的，已经双手合十在说罪过了。我又一次看向少女，眼睛里不再是先前的震惊，而是有些许惊讶，少女似乎早就知道这摊主非人，所以一开始才会如此迅速地锁定目标，看似是下棋，实则是除妖。“你好像也不行啊，人和妖都分不清楚。”

少女笑容里满是讥讽之意，我尴尬地笑笑，好在刚才没有贸然出手，若是破坏了少女的计划，怕是得不偿失。“行了，都散了吧！”

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少女摆了摆手，周围的那些人果真开始散开，如此这般，少女又回过头来，道：“傻眼了吧，不是他们摆道害我，而是我挖坑杀他。”

说罢，少女对大黑犬招了招手，那至今还叼着妖物头颅的大黑犬屁颠屁颠朝少女跑来，却见少女手中青色符纸再现，手一挥，那大黑犬凭空消失，只剩下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掉落在了地上，一双沾染了鲜血，死不瞑目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皮相有些不好了，看来不值钱了。”

少女上前踢了那头颅一脚，又看了看尸身，有些遗憾地开口，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此时却只剩下了心惊肉跳，眼前的少女，可不是一般人啊。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少女却是突然牵起了我的手，道：“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光天化日之下，我就这么被一个少女拉扯着手掌，带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当她脚步停下来时，我才注意到她光洁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下，少女一张脸依旧精致无暇，很难想象，她刚刚以近乎血腥的方式，杀了一个妖怪。“你是如何得知那人是妖物的？”

少女又将我带上了鼓楼，这里似乎挺像议事的地方，昨晚她老爸刚从这里跳下去。“你别看我现在这么肯定，可我也调查了有段时间了，半月前，有村名来找我，说是自家小孩儿丢了，后来陆陆续续又丢了几个，然后我就着手调查，后来才发现那男人的古怪。”

“因为按照他身边人所说，男人独自进山采药，一去就去了大半个月，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死了的时候，他不仅回来了，而且性情大变。”

“后来我就跟了几次，确定他有问题后，这才决定当街格杀，若是被他逃了，下次再想抓住，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少女说完，就悠闲地躺上了鼓楼之上的青瓦片，姿势和他父亲西关几乎一模一样。“难怪我之前毫无感觉，原来是换上了人皮。”

我喃喃开口，少女有些诧异。“你也懂？”

我随即摇头。“我是不懂，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这不就跟画皮一样，杀了人，剥下那人的人皮，随后覆盖在自己身上。不就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