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头儿一席话的罗浩,不由得肃然起敬,能混到千总的人决不是普通人。
说不定还是他认识的人呢!
“老伯,刚才多有得罪,请见谅!
不知你儿子姓甚名谁,生前在何方高就,说出来也许我知道一二。
之前,我也是在北方当职,现在就是一普通人,能护着一家人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心愿。”
老乞丐目不转睛地盯着罗浩,似乎那样就能看到儿子的影子。
“老夫姓平,世居泽都城,犬子平德义……”
不等老乞丐话落,罗浩猛地扑上去,抓住老乞丐的肩膀生怕他跑了似的,急急吼道。
“你说你儿叫什么,再说一遍!”
内心激动不已的罗浩,只想从这人嘴里再次证实他刚说的名字。
“我儿叫平德义,是千总!”
被抓得肩膀痛的老乞丐,眉头微皱地看着罗浩那扭曲的脸,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小兄弟,你认识我儿,是不是?
他有没有什么话留给你,快告诉我!”
激动的平老头抱着罗浩急急地道。
“哈哈哈,平世伯好,你想念的人还活着,活着!”
罗浩此时也不嫌老头儿一身脏了,紧抱着老头儿仰头大笑。
“世伯,咱们真是有缘啊!
原来缘份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来,咱爷俩儿好好说说话儿!”
被喜悦砸中的平老头儿,脑中嗡嗡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的儿子还活着。
抓着罗浩的手用紧所有的力气,生怕一个不慎将人给跑了。
找到儿子的希望,可是全部寄托在这人身上。
“呜……德儿他娘,咱们的儿子还活着!
呜……老天开眼啊!”
涕泪横流的平老头儿,张嘴哇哇大哭,一群听懂意思的人皆跟着抹泪。
经历过数次生死的人,对平老头儿的心情是深有同感。
…
山下远远听到哭声的铁蛋三人,悄咪咪地摸到近前一看,火光下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跟比赛似的哭。
铁蛋皱眉瞅着那熟悉的身形,始终没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么高大粗壮的女人。
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铁大爷,有点像罗大叔!”
十岁的豆子小声提醒道。
“我也觉得像罗大叔!”
十一岁的泥鳅跟着点头道。
“嘿,真还有点儿像他,走!”
铁蛋一拍大腿,终于明白过来是什么原因了。
这不就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罗浩吗!
…
“谁,出来!”
发觉有异的蒋子风大喝一声,拔刀就往声音之处而来,吓得铁蛋拉着两小子闪到一边。
“小子,别乱来,我是铁蛋!”
为保命的铁蛋,急吼吼地出声道。
这一吼将激动的罗浩一下给吼醒了,忙出声拦下。
“铁蛋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哈哈哈,果然是你!
要不是两小子提醒,我都不敢认你。
没想到啊,没想到!
咱鼎鼎大名的罗大队长,竟成了罗大婶儿!”
为老不羞的铁蛋,围着一身女装的罗浩打转,那眼神和语气欠揍到了极点。
“少费话,你带着两小子出来,应该是堡主让你们出来的吧!
堡里出了什么事,还不快说!”
被笑得有些恼的罗浩,扯着铁蛋的胳膊不放,钵大的拳头举到他眼前晃晃。
“嘿嘿,不给你开玩笑了!
八月初,姑爷派我出去打探消息,北莽有异动又在边境上布置兵力。
这次的动作不像是威胁白云国,具体情况得回去再细说。”
铁蛋低声与罗浩道。
罗浩沉思一会儿,见夜色已笼罩住整片山脉,带着一群老弱夜行山路已不可能。
“铁蛋,你们先吃点热食,即刻启程回去报信。”
生怕贻误战机的罗浩,不敢有丝毫的侥幸。
北莽国的野心一直不小,休养生息两年不可能只瞄准白云国。
唇亡齿寒的道理,罗浩还是懂的。
“好!”
知道事情严重性的铁蛋,自是一口应下,能有一口热食吃已很不错了。
“路上注意新安县的那批难民,一帮人白天还在这拦路抢劫。”
罗浩提醒道。
“曾志行,你和铁蛋一起回去,路上保护他的安全。
拦路者,杀!”
表现出大队长风范的罗浩一下声令,知道事情严重性的曾志行一口应下。
吃过热食后的铁蛋四人,连夜打着火把进山,四人一手火把一手称手武器。
连夜经过破败不堪的新安县城时,一道破木栅栏门挡在县城门口。
黑夜中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更不会有人发现从此经过的四人。
断后的曾志行,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离开。
一群假山匪,就是一个纸老虎,白天出去拦路抢劫也不怕被人给全部杀了。
…
翌日,换回男装的罗浩长舒一口气,口吐芬芳道。
“娘的,老子终于不再夹着腿走路了,搞得老子男不男,女不女。
他妈的,这世道竟然连男人也不容易,真是反了天了。”
提上大刀在空旷之处耍上一套刀法,那酣畅淋漓的感觉又让罗浩找到身为男人的豪爽。
意气风发的人,举刀一挥大喝道。
“都亮出家伙,大步赶路回家!
回去有好饭好肉等着咱们,还有温暖的大房子,走!”
简单的几句话,便激起所有人心底的渴望,为了方便赶路扔下笨重的坛子、柴火,和不必要的东西。
几个小孩儿全坐在架子车上,跟在车边走路的妇人,都人手一根削尖的棍子。
众人对昨日见过的山匪,已没了当初的害怕。
有着提刀的几个男人同行,真要再遇上都有斗上一斗的勇气。
一行人直到下山,都没见到山匪露面,可当他们经过新安县城门口时。
一群难民拦住他们的去路,一个新领头样的男人对众人拱手道。
“众位老爷夫人,我等愿卖身为奴为仆,只求给一口饭吃。”
…
昨日平老头儿的话,还在一众人耳边回荡,众人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山匪。
果然从他们眼睛和身上的气味发现不同,这样的一群人谁敢收留啊!
头上随时悬着一把刀,是嫌命活得太长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