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紫玉一行人趴在两望山脉山头,眺望山下驻扎的营地里火把通明。
一队队来回巡逻的兵丁交叉穿行,相遇时会停留片刻。
紫玉虽听不到两队兵丁在说什么,但从他们停下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在问口令。
她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递给离白,低声道。
“这帮家伙的消息挺灵通的,巡逻方式做了调整,还搞了个什么口令。
真以为这样就能难住咱们,太小看人了!”
看不清山下状况的浦清武,急得抓耳挠腮却不敢与老大争单筒望远镜。
这次回去,说什么也得让铁匠铺多做几个,最好是人手一个也不用跟人争。
离白不作声地仔细观察山下的动静,半晌后才将单筒望远镜递给浦清武。
他调整姿势坐下,低声道。
“兵营和粮草挨在一起,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来一个火烧连营。”
紫玉想到那些会被烧毁的粮草有些心痛,沉思一会与离白嘀咕一阵儿。
“浦清武,明日午时向南国的帅营射一信号箭!
所有队员退回山中,休整等待命令!”
离白发号后,带着紫玉用夜明珠照路,来到白天发现的一个避风山凹处。
一行人从大夏湾出发,辗转云都再到百里府,耗时近三月。
再不快点儿完成任务,就要错过大夏湾的春耕了。
没有他和紫玉操作多功能农用机,大夏湾那两万多亩地根本无法完成春耕。
那可是关系着很多人的口粮,一点儿耽误不得。
兴元府、都江府和大夏湾春耕所需的种子,还得靠紫玉从空间内调包出去。
不然,哪来的年年丰收!
因为多功能农用机不可复制,两人都舍不得让别人接手,这一出来就缺点就显露出来了。
“紫玉,回去后将农用机的使用权交给邱总管,不能啥事儿都让你去做。”
离白拉开披风将紫玉裹在里面,山林的夜晚霜风大又冷。
呼呼山风刮过,发出阵阵怪叫,若是没有白漂和白虎压制,他们也不敢这么大胆地在山中过夜。
…
跟着一群男人一路奔波的紫玉,脸有些皴裂,嘴唇也干起白皮,还有细小的血口子。
白皙的脸粗糙且出现两团红血丝,已与游牧为生的北莽人相差不远。
“回去后,我要睡三天三夜。
这一路奔波真是累得够呛,比当年带着小洛流浪还苦。”
紫玉靠在离白的肩头,有些疲惫地道。
她摘下手套,露出的手黑红相间,长出的指甲缝也是黑黑的。
“嘿嘿,我的手像不像抓过牛屎!”
紫玉自嘲道。
可能普天下,只有她是最不在意外表的人,成天造得跟个爷们儿似的。
有着数不清的财富,却还是活得一点儿都不精细。
与那些穿金戴银的穿越女,简直没法儿比,她妥妥的就是一劳碌命。
离白心疼地一抽,紫玉这性子还真没法静下来,若是真让她什么都不管,肯定又得发毛。
“回去后,活都由我来做,你就在家歇着。
种种花、养养鸟,闲不住就到海上钓鱼。
每次养点儿肉出来,要不了多久又会瘦下去。”
离白紧了紧靠在怀里的人,想到两人成婚也有几年了。
他曾认为孩子是两人的绊脚石,现在却希望有一个孩子,能将紫玉留在大夏湾,不用跟着他们外出辛苦奔波。
紫玉的肚子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是因为他们都是异魂的原因。
可离白却不敢将此话问出,生怕因此伤了紫玉的心。
…
跟过来的护卫队员,从他们背的包袱中拿出烤火用的木炭。
收缴来的大刀拼在一起当炉子,放上木炭烤火,架小铁盅烧开火喝。
一行人就着几个木炭堆烤干饼子、吃肉干,轮着一个小铁盅喝热水暖暖。
躲在披风下的紫玉,看一眼苦中作乐的人,这一帮人才是真汉子,用一双大脚走遍大半个白云国。
不过,出来的收获也挺大,每人身上至少有三百两银子。
一群人吃得差不多时,出去猎食的白漂和白虎叼着两头山羊回来。
两只将山羊放在紫玉面前,用前爪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那两双狼眼里,那养她的意思不要太明白。
紫玉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两只过来卧下,道。
“白漂,白虎谢谢你们的好意。
咱们现在的条件不允许烤肉,等办完这次任条就可以大口吃肉了。”
白漂歪着脑袋看着紫玉,狼眼有些不解地在紫玉身上来回扫视。
白漂不懂主人明明可以藏东西,为什么不收起来呢!
搞不懂的白漂,见主人不动只得过去趴下,身为大跟班的白虎当然是见老大怎么做,它就怎么做。
吃肉干和干饼子快吃得发吐的护卫队员,看那两只山羊的眼神都是绿的。
但谁也没上前动手烤来吃,他们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做暴露行踪的事儿。
…
翌日午时,一支响箭带着尖利的哨音,射在南国阵营的旗杆上。
旗杆上的响箭很快被人取下,箭头上挂着一密封的皮筒,被及时送往大帐。
“报,有密信到!”
“呈上来!”
端坐帅帐的大将军程飞英,声音宏亮头也不抬地道。
“是!”
帐外的巡逻队长恭敬地呈上一封完好的密信,程飞英见上面写着。
‘南帝亲启!’
程飞英将密信来回翻看几次,才装进一个传信用的竹筒内,将开口处封上蜡烛。
“即刻送往江府面呈皇上,不得有误!”
得令的传信兵骑上快马,八百里加急赶往皇宫送信。
…
每日都会上皇城望着百里府方向出神的南帝萧宏远,今日也不例外地上皇城等信号。
焦灼的等待和操劳,竟让这个少年皇帝鬓边出现一丝白发。
远方一骑绝尘而来的马蹄急促声,让南帝喜忧掺半,却面色一肃快步下城楼。
坐回御书房终于等来传令兵的南帝,拿密封竹筒的手有些抖。
亲自动手的南帝,连身边的大太监都不许靠近,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拆开竹筒。
一个从未见过的皮筒,令南帝精神为之一振,拆的动作显得急切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