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小的在新安县发工钱的事很顺利,还有好多人打听做工的事。 县城的情况不怎么好,比上次去的时候更破。 发完工钱,我们并没在新安县多待,当天就离开了。 新安县到坎儿村的路,因为多年没人走,路上长满了杂草。 我们是一路砍杂草回来的,为此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盛兴忙说明原因。 “盛管家说的新安县比上次破是什么意思!”
紫玉一下听出不寻常的地方。 “那次的暴风雨,给新安县带来的破坏还没消除。 可能与匠人被我们带走有关,好多人对带回去的肉干视若珍宝。 我们离开的时候,粮铺是关着门的。”
洪飞扬补充道。 紫玉一时陷入沉思,等六人吃过热食后,才道。 “你们先回去休息,两天后在石拱桥那造一道大门。 洪大哥,能否将你在镖局所学的招式,教给大家。”
“小兄弟,我没问题! 但我会的招术并不多,怕是教不好!”
洪飞扬一口应下,反正他也是偷学的,不存在不能外传的问题。 “不怕,最简单的招式反而更易学、更有用。 到时候男女老少都要跟着一起学,咱们人少也是以防万一。 一旦有人入侵,要做到人人敢提刀杀敌,决不手软。”
紫玉看一眼在场的人,坚定地道。 众人都一愣,他们住在荒山里,还会有谁来偷袭不成。 “想想江府的高粮价,咱们这里已不是什么秘密。 离开的两只商船,只要他们想来随时都可以,还有新安县的匠人,一切都是有迹可寻的。 我不希望自己的地盘出现外人,山谷就这么大,人一多会是什么个情况。”
紫玉一番话,让众人都提起一颗心,谁也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 听了这番话,几人都心事重重地离开,紫玉却轻松了。 给一群人敲响警钟,让他们有居安思危之心,大夏堡才能长远发展。 紫玉既然选择在此建房,就没想过短时间内去别的地方定居。 清静、自然的生活,是她一直想要的。 大夏堡轻松惬意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紧张忙碌起来。 … 百万群山以北,白色占据了整片大地,地里的棒子叶枯黄,一把火便能烧掉一大片地。 冒雪掰棒子的农家人,撕开一个半掌长的棒子。 稀稀拉拉的几颗棒子粒,一掐浆水四溅,邱大根不相信地再掰下一个撕开。 也是如此! “老天啊,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呜呜……以后的日子可咋活啊!”
满脸皱纹的邱大根连续掰了几根棒子,都是相同的情况。 不由得蹲地上大哭出声,以这样的收成连种子都不够。 “他爹,以后可咋办啊!”
打满补丁的妇人,坐在雪地里痛哭出声。 “哇……哇……活不下去了啊!”
一时之间,下地的人都坐在地头痛哭,跟着下地的小孩子,见大人哭也跟着仰头大哭。 这可是他们各家的希望,麦收已严重减产,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棒子上,只差没长在地里侍候了。 可老天不给他们活路,沉重的赋税已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粮食再绝收,地里痛哭的人完全看不到活路。 一家之主的邱大根听到地里一片哭声,抹两把老泪起身道。 “山子娘,把孩子们都叫上回家,地里的事先别管了。”
邱大根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不明所以的一家人,见当家做主的老头子走了,也跟着一起离开。 那些还在地里痛哭的人,一边哭一边将一个个跟棒子芯无疑的棒子掰下。 … 安乐村,河湾府下的一个小村子。 虽处北方偏远地界,又背靠百万群山,但这里的黑土质肥沃,水源充足。 勤劳的农家人,丰年时多租几亩地,还是能养活一家老小。 村中房屋多以土墙草顶为主,偶尔能见到一套青砖瓦房。 邱大根看一眼村尾的新房子,眼里露出一抹犹豫。 青砖黛瓦的高墙大院,由五间大瓦房组成,里面的人是他已出五服的堂弟。 邱德贵,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回乡时垂垂老者,仍孤身一人。 村里没人知道,他外出闯荡都经历了什么。 站在门口的邱大根,终是拍响了门上的铜环。 “啪啪啪!”
院中运拳的邱德贵打完最后一招收式,回到屋檐下就着铜盆里的水洗把脸。 额前散落的头发,遮住微鼓的太阳穴,精神矍烁的老头儿瞬间肩塌腰弯。 邱德贵不慌不忙地打开院门,族里的几个老东西终于等不急了吗! “德贵,你没去看地里的收成吗?”
邱大根对来人道。 “是大根哥啊!你怎么有空到我家来,进来坐会吧! 我那点儿地不看也罢,你们的怎么样!”
“不进去了,就站在这里说几句话。 今年的收成是不行了,德贵还是早做打算,多准备点粮食吧! 你回吧,我先回去了。”
邱大根看一眼大院子,总觉得他说这些话都是多此一举。 “我记下了!”
邱德贵目送着背更弯的男人离开,粮食绝收啊! 老天都在惩罚这个朝代,坏人恶事做尽遭到报应,却让平民百姓来承担恶果。 老天是何其的不公! 孤家寡人的邱德贵,看一眼入住不到半年的新家。 这里有他的根,却终不是久留之地。 临近边境,绝收…… … 回家的邱家人,都望着邱大根,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邱大根吸一口空烟袋,看着成家的三个儿子和一众儿孙。 “家里遇到过不去的坎,把你们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去买粮。 这件事越快越好,不能让村人知道。 公中的钱也会全部拿出,让你们娘记个账,过两年家里条件好了,再从公中补给你们。 山子娘,将每一笔钱都记好了,这些都是要还的。”
在场的人,听了邱大根的话,心情各有不同。 三个儿媳妇一时坐着,既不吭声也没动,邱大根有些失望。 “你们不想拿出来也可以,现在就把家分了,是死是活自己负责。”
一家十八口人,靠老婆子手里的那点银钱,根本买不了多少粮食。 反正他们老两口,是快入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