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见完颜陈和尚,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没有穿着皇室华服,只是一件十分普通的轻甲罩身。身形魁梧,面色白皙无比,更为让人不解的,就是那双手,比美丽女子的手更加细腻匀称。明明是金国名将,军中悍将,却散发一种文人的儒雅之气,但这种气质与其身边的彪悍之气的副将放在一起时,又显得十分的和谐。单独在外碰上,断然不会想到这位就是金国赫赫有名的悍将,只会认为是某位大儒的亲传弟子出门游历。“既然主家相邀,为何没有掌灯?”完颜陈和尚温和笑道,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虽是在质问,却又毫不失礼。“深夜前来拜访,本已睡下,实在没有时间掌灯,不如有劳将,就当做恶客上门的赔礼,可好?”
光耀懒洋洋回道,语气慵懒却又不失霸道。副将听得光耀如此无礼霸道,心中大怒,正要呵斥,却被完颜陈和尚阻拦,伸手接过副将手中火把,令其退下,含笑说道“胡公子说的有理,恶客上门本就失礼,深夜打扰,更是不该,正当掌灯以作赔礼!”
说完抬脚径直走向大门,脚步稳健缓慢,散发奇异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别人心房,不知不觉中,随着他踏出的脚步,一呼一吸。完颜陈和尚走的很慢,每一步都重若万金,也走的很稳,无比坚定。不管走的多慢,只要在走,总有走完的时候,唯一的方桌上摆设简简单单,一坛酒,一叠下酒小菜,还有一盏烛台。完颜陈和尚站在方桌前,凑近高手中火把,想要点燃烛台上的蜡烛。烛台就在眼前,火把越接近蜡烛,其上的火苗就越小,当将要靠上蜡烛时,火把上的火苗已经被压制到黄豆大小,随时都会熄灭。手中的火把就这样停住,一动不动。光耀笑着抬手,缓缓抓住烛台,慢慢凑近完颜陈和尚手中火把,火把上,火苗随着烛台接近,陡然被压制到米粒大小。完颜陈和尚面色逐渐涨红,握着火把手青筋浮现,面上充斥着温和的笑意丝毫不减。光耀面色逐渐平静,背后已经汗湿衣被,脸颊上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已经被完颜陈和尚敏锐的捕捉到。……突然间,火光大盛,蜡烛终于点燃,屋内总算亮起。光耀放下点燃的烛台,刚刚拿着烛台的手轻颤料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轻叹一口气。“哎!阁下赔礼之心,胡某领受,酒菜已备多时,还请不要嫌弃。”
言语间中气十足,不露丝毫异样。整个大厅里,唯一的椅子被光耀坐在身下,下首位空空如也。完颜陈和尚不以为意,竞然真的在下首之位缓缓坐下,仿佛真的坐在椅子上一般,没有丝毫不适。“凌空而坐,稳如泰山,此人修为、心境十分了得!”
光耀心中顿时就给了完颜陈和尚这个极高评价。“心意居美酒可是明传天下,就是不知今日是请,还是卖呢?”
完颜陈和尚笑着问道。“今日阁下前来拜访,主人也不能客气,自然是美酒招待,但如若是将军前来询问,那胡某在商言商,只能是卖酒了!”
话中隐含的火药味,双方都心中肚明,你若只是前来拜访,我自然以礼相待,你若是带兵来杀我,那我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杀戮漫天。这也就是为何光耀话里,对完颜陈和尚有两种称呼——阁下、将军。“哈哈哈哈!既然这样,在下也就不再打扰,酒是珍品,可否让我带会,慢慢品尝?”
“夜已深沉,既然拜访过,胡某也就不在久留,桌上浊酒本就为招待阁下所备,还请自便,胡某恕不远送!”
光耀拱手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