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快来这里座。”
在一旁的席位上,禄颜灵站起来身来,招手唤道。他身段窈窕,明眸皓齿,笑起来大眼睛弯弯如月,似出水芙蓉,还有两个漂亮的小酒窝更添几份可爱之意。顿时,不少炽热的目光望了过来,自然还少不得一些灼热的视线汇聚到了苏牧的身上,目光不善。但苏牧何许人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连圣人出手那逆转乾坤般惊天之威都看在眼中,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凡夫俗子。见到苏牧这么不要脸的竟然真的直接坐在了姐姐的身旁,禄英嘴唇嗡动,却是少见的没有怼苏牧。禄颜灵这一桌基本上都是蛮龙郡内的天骄人物,再不济也是显赫一时声名大振的天才。但可惜,此刻在苏牧面前尽皆是黯然失色,完全无法相比,被一个人的风头彻底的压了下来。“剑来兄年龄尚幼,便有如此实力,将来必定可成为一方雄主,在下王逸致,敬剑来兄一杯。”
坐在禄颜灵对面的一位天骄笑着对苏牧举杯,颇为客气。“天下间人杰无数,诸位无需妄自菲薄。如今大世必将来临,未来犹未可知,岂敢妄下结论?”
苏牧也很客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没有对他抱有不好的心思,苏牧也不是那种不可交谈之人。“大世。”
有人听到苏牧提到大世,恍惚间眸子黯淡了那么一瞬,“北海的青面狐寻方柳,南天的白玉书生古道玄,还有来自于最为神秘的东荒的吞天九蟒血染仙,乃至于南天甚至出了一位圣人之徒苏牧,这大世来的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疏离有些尴尬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像是引起了每一个人的共鸣一样。能够坐在这个席位上的,皆是百万人之中难以出现一个的天骄,但真的与大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那是天骄之中更为天骄,妖孽之中更为妖孽,乃至于常人根本难以追寻其路的,让人遇之便是心生绝望的卓绝之辈的战场。“寻方柳据闻自无尽海域走出,有神秘仙岛传承。古道玄更是有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术,伐心为最!吞天九蟒血染仙纵使名声不太好,却也是从修士绝地之中走出。更不用说这广袤世界,自有诸多的圣地宗门,天赋异禀者无法计数。”
“如今剑来兄走过万年来无一人走过的乃至于让圣子级人物都折腰在此的入门桥,必然将是一颗新星绽放,大世将起不是一句虚言。甚至于连自古长存的古皇阁都灭去了,新的时代就要来了。”
“不止于此,连血帝坟冢都曾数次现与我西域,恐怕也是要不了太长时间便会出世,到了那时不知会掀起怎样一场腥风血雨,又有无数势力将永远除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坐而论道,讲述的却是天下大势。他们不同与父辈,还都是少年强者,皆是十二宫的境界。谁都知道在初始四境,以自身为法门修行的捷径之中,十二宫才是真正耗时耗力最久,甚至于其余三个境界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境界。这一境界将展现出绝对的差距,极境之宫的多与寡,有和没有,本身就是一道道的天堑阻隔着。也是这个境界,才能够最清晰最简单的区分出资质的问题——极境之宫的难度远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何至于圣子级的人物评判标准,便是三宫极境?“大世虽起,但尚且还有数年的时间缓冲。到时必然是一场全新的盛世狂欢,无数人喋血倒下,再也无法站起。但同样,也有着无数的新星冉冉升起,我辈修士自然要持心而行,不畏险阻。”
王逸致认真而又平缓的说道,认真的看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只是希望到了那时,我与诸位还都能坐在一起,喝上一杯酒,便已是一场大幸。”
他再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无论以往有什么怨念乃或是恩怨,此刻只是一场酒宴,说的倒也是真心实意。“此言非虚。每到大世将起必有妖孽横生,更有惊天变故。无论是古皇阁的泯灭还是血帝坟冢现世,本身就是一场狂澜。乃至于八千年前的圣人方九言再度出世,未来如何熟难预料,许是将有尸山血海蔓延无止,物是人非。”
禄颜灵捧着空了的酒杯,看着杯中的倒影略有沉思。她天资已是不俗。但也仅仅是不俗。对于自己的潜力,她再清楚不过,若是在蛮龙郡她尚且可堪一战,拿到整个大世之中,也不过是随波逐流之人罢了。如今大世已经初现端倪,消息稍有灵动之人都必将发觉。每日都会有新的天才崛起,自然也会有“老”的天才黯淡下去。她身为女子,才思敏捷机智过人,却也是难免更为细腻,稍显悲凉。“各位何须黯淡?”
苏牧摇了摇头,“我辈修士争的便是一个大争之世,我辈修士修的就是一场不回头的逆天而行之路。无论前方是谁,有什么,多少敌人,都必将伏诛。如此,方才对得起一场盛世之行。”
“不然若仅仅做一个过客,又有何等意义?”
苏牧见惯了厮杀与生死,深知一个人的渺小。但也同样明白一个人的力量。大世起也好,落也罢,谁也不能阻挡一个人去追求力量。前面是山便翻山,前面是海就跨海,前面是无数阻挡的人群,那就干掉那群人!无包藏天地之志向,又如何去面对大争之世?苏牧愿意低调,愿意让人。但在能够掌控自身命运之时,谁能够去抵挡这种诱惑呢?苍天之上还有什么,天道的极尽所在何处,又有几个修士不想去看一看呢?这才是真正的,对于修士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啊!修行修行,修的是心,行的是路。欲海红尘,梦中枯骨。苏牧还未尝遍世间美好,却也想去看看那力之极尽。这,才是一个修士最初始,也最蒙昧之时的愿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