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些消息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切勿小觑天下人。”

见到苏牧若有所思的模样，钱柄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小家伙能够理解他说的话，那就代表他费的这一番唇舌，并非无用功。“不知钱柄城主告知在下这些往事，所为何事？”

苏牧看向钱柄，颇为疑惑的问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钱柄突然喊他留下，还给他讲述西域最大的两大势力的历史，绝对有所图谋。可论实力，现在钱柄一根手指足以按死他。论身价......一百个他也比不上蛮龙郡啊！难不成，是看好他的潜力？这才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问得好。”

钱柄指着挂在大殿内主位后的西域地图，那地图极大，近乎占据了一整个墙壁，甚至这都是不知缩小了多少倍的西域地图。而其上蛮龙郡、天玄郡......整个十三郡，只有简略的地貌，如蛮龙郡城主府这般的地方，才会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标注其上。地域之广袤，可想而知！“西域大么？”

钱柄明知故问。“当然，对于十二宫乃至命盘境界的修士而言，穷尽一生可能都很难离开一域之地。”

苏牧点头说道。这个世界无比浩大，根据苏牧所知，单单蛮龙郡外围绕的一处山脉都延绵数千里，更何况那堪称不倒城墙的山脉，又何止一处？浩大无穷！“可对于有野心的人而言，西域一点也不大。”

钱柄微微叹了口气，声音竟是显得有些萧瑟。“每一域皆有亿万子民，亿万子民中很多人一生都难以离开生养自己的土地。即使对于修士而言，想要横跨一域都近乎痴人说梦，除非实力到达了一定境界，单纯赶路的时间都需要好几个月，这还是相近的情况下。”

“再远一些，少则三年五载，多则五六年！”

“可人的野心，远比疆域要大的多！”

钱柄的声音微微高昂了一些，“任何地方，总有差异。有些在蛮龙郡随处可见的灵株，可能在天玄郡便价格居高不下。有些在天玄郡根本算不得什么的丹药，对于蛮龙郡而言便是奇货可居、供不应求！”

钱柄接连说道，似乎想要将心中所有话一起对苏牧说完一样。“这还仅仅是相连的两郡！西域整整有十三郡！”

钱柄走到主位之后，手掌抚摸着那偌大的地图，轻轻在蛮龙郡所在的位置抚摸着，像是在抚摸少女的肌肤一般。“十三郡，仅仅是我也只去过七郡，其中三郡更是走马观花，来不及仔细思量。”

钱柄讥讽的说道。“蛮龙郡的城主啊，多高的位置？在西域几乎不存在能让我仰望之人。”

钱柄看向了苏牧，太多的话压在心底，但他竟然只能和一个十二宫的修士来诉说？真是一场笑话！但笑话既然已经开始，那就让他一口气把心中藏着的话说完！“可这天下之大，你能想象么？我连西域都没有离开过。”

钱柄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可看在苏牧的眼中，那笑容是如此的苦涩，如此的......不甘！但苏牧唯有默然。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然也要失去一些。钱柄有蛮龙圣人的血脉，更是蛮龙郡的主人。单单是自身管辖下的亿万生灵，便需要占据极多的心神。而离开蛮龙郡？说的漂亮，又岂敢离开太久？南天、北海、西域、东荒，以及......中州。真正的情况是，大部分的修士一辈子也就待在一处，最多探寻周围千百里之地便终老一生。除了某些天资出类拔萃，乃至实力超凡的修士，那是大多数人注定的一生！而像钱柄这样身居高位，实力达到了顶峰的强者，却是家大业大，再想脱身，已是尾大不掉！“好了，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不管你那位九威天龙的师父是否真正存在，当你拜枯木真人为师的时候，你就摆脱了这份宿命。”

“即使许多机缘都需要自己去争取，看似比那些宗门天骄要麻烦和劳累不少，可却又了真正的自由。”

“自由啊。”

钱柄叹了口气。那已是他不可想象的东西。“钱柄城主说笑了，为师九威天龙，如何能不存在？”

苏牧瞳孔微微一缩，但幅度极小极小，被他强行克制了想下来，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平淡的说道。“不知今日钱柄城主立下我所为何事？不会是单纯的聊天、散心的吧？”

虽然苏牧尽力的在维持脸上的平静，但却不能忽视钱柄的“冒犯”。直说他的师父不存在，对于一个存在师父，并且培养他数十年的天骄而言，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苏牧的声音也是自然而然的森冷了不少。演技这种东西，他从来都是不缺的。“好了，我今日说的话太多了。”

注意到苏牧眼中的寒意，钱柄心中那一丝疑惑随风而逝。大概，真的是他多想了吧？“跟你说这些，是告诉你千万不要小觑了三神宫，哪怕你战胜了神射宫的圣子，可那样的地方，类似于神射宫现在的圣子的人物，从来都不少。”

钱柄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牧，直接说道。“钱柄城主何出此言？”

这一次苏牧是真的惊讶了。你怀疑我那虚假的师父不存在，我还能够理解。你怎么猜到我在雷界打爆了羿天的？没看到莫飞白那家伙都觉得是我好运捡到了神射宫的圣子么？“那位神射宫圣子的性子如何，我比你要清楚。如果你真的是机缘巧合捡到他的话，哪怕你救了他，也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醒来直接离开。更大的可能是给你足够的报答，然后再暴打你一顿。”

钱柄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牧。小家伙，跟我玩儿心眼？“但他偏偏什么都没有说，就选择了离开。哪怕他性格高傲、目中无人，却也不是薄情寡义之辈。除非......你已经将他打服，所以他一点都不惊讶你的所作所为。”

钱柄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