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一个大长老还这么抠门！”

枯木真人对莫玄竖了一个中指，鄙夷的说道。莫玄干脆懒得再搭理这个滚刀肉了。都说人越老越精明，这混蛋是越来越顽劣，偏偏还绝大部分人都拿他没什么办法，得罪不起就只能忍着对方的性子了。“钱柄郡主座，这里并无外人前来，不用太过客气。”

莫玄对着钱柄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落座。钱柄和莫玄也算是老相识，但交情并不深，按照辈分来算......修行者的辈分太乱，不提也罢。但交情不深，信任却还是有的。包括枯木真人，哪怕性格有时候很是有些恶劣，但对方也勉强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除了乖张了一点之外，并无大恶。若非如此，蛮龙郡外的那雷界一行，钱柄便不会招来莫玄和枯木真人相助了。枯木真人乃是孤家寡人，寻常人也联系不上，而莫玄却是天玄宗的大长老，毫不客气的说，在整个天玄宗，莫玄的地位都是独一无二的。至于天玄宗的宗主？很遗恨，这一代天玄宗的宗主实力并不强，整天都在闭关，想要坐上一郡之主的位置，没有实力是绝对的不行的。因此重重原因汇聚在了一起，天玄宗的宗主存在感还远不如天玄宗的大长老来的殷切和庄重。“这次天玄镜的开启，你通知了几郡之人？”

坐在石凳上，钱柄半点不客气的直接问道。“那还用问？我看啊，最少最少也通知了三郡之人。你面前那巴掌大小的茶壶里，装的可是碧水青天啊，整个通天大陆最好的茶，这老狐狸，精着呢！”

莫玄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枯木真人就直接抢答了。“你......”莫玄无奈了。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不过，他特意沏了一壶碧水青天，也确实有对钱柄示好之意，但这份示好到了枯木真人的嘴里，怎么听怎么奇怪。“来来来，徒弟，为师给你倒上一杯。这般茶叶，为师活了这么多年，喝的次数也不过五指之数啊！”

枯木真人不理，自顾自的从桌上拿起一个拇指大小的茶杯，细细的为苏牧倒满，神色又是欣赏又是不满又是期待的。这副样子，倒是有些像是在打地主的时候看到地主家优渥的生活而羡慕嫉妒恨的民兵。“还是请钱柄郡主先喝茶吧。”

苏牧虽然有意，但枯木真人因为实力和年龄的关系，不给所有人面子，别人也完全没办法说什么。但他还是一个小年轻，必要的尊敬还是要有的，毕竟钱柄这头老狐狸心可是黑的狠，也通透的狠啊！“为师在这儿你客气什么？”

枯木真人不乐意了，“蛮龙郡也是有碧水青天的，不过你师傅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不值得对方拿出来招待，我也能够理解。”

“你以为钱柄郡主是在乎这些的人么？一点茶水而已，人家有的是！让你喝你就喝，别废话！”

枯木真人将茶杯放到了苏牧的鼻前，苏牧看着那宛若湖泊一般碧蓝的海水中泛着明亮的光，像是将天上星辰摘下，投入茶水之中。沁人心脾的清香在鼻尖弥漫，恍惚之中苏牧像是置身在一处雪山之巅，亿万里雪莲绽放，淡雅却又超凡，浓郁又不浓艳。“那......多谢师傅。”

苏牧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接过只有拇指肚大小的茶杯，轻轻嗅了一口，几若升仙。这茶......只是闻着，便让人心情不由得靓丽了起来。“喝吧喝吧，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要知道这里可是天玄宗，好东西多着呢！我告诉你整个西域十三郡的丹药，嘿。平常的不敢说，真正高端的，大部分可都来自于天玄宗呢。”

枯木真人鄙夷的瞥了一眼迟迟没有下口的苏牧，浑然忘记自己先前已经揭了自己的老底。他也才不过喝了五次碧水青天好么......不过苏牧闻言并未客气，直接低头，浅浅尝了一小口。杯子空了......但苏牧来不及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碧水青天入口，如世间最美好的仙酿一样，茶不醉人，人自醉。没有苏牧想象之中的苦涩，更像是夏日之中的冰水，冬季严寒时的暖茶，依偎在身旁的情人，温暖的手掌。一股热流拂过苏牧全身，如置温泉。苏牧的体表，一层碧蓝色的力量在不断的流转着，将他尽数包裹。近来半个月突飞猛进之下，变得有些不安躁动，不堪指挥如同暴躁野兽一样的灵力，竟是被这股力量给安抚了下去。仅仅是小半口的茶水，却是流转自苏牧全身的经脉之中，洗涤着他的身躯，连灵魂似乎都有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按摩。极致的温柔。极致的纯粹。没有想象之中那般什么巧夺天工、难以形容的茶艺或是味道，但仅仅是这份独一无二的享受，便能当得上世间最好的茶水之名。苏牧沉浸在那特殊的感觉之中，好似过了很久很久。等到他再睁眼之时，却是发现枯木真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怎么样？”

“我感觉......这茶水好像不是茶，也不像茶。可以是世间任何的东西，也仅仅是一种茶水。一口入腹，如见乾坤。”

苏牧心中无比宁静，精神格外清晰。枯木真人的问题，好似连思索都不需要，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感悟。是的，在他的感觉之中，并未觉得碧水青天是如何的好茶——因为根本就不像茶。可它又是任何存在的东西，一口入腹，如见乾坤。“一口如腹，如见乾坤？”

枯木真人眼睛瞪的极大，“一口如腹，如见乾坤？”

“一口如腹，如见乾坤！”

他不断的喃喃自语，声音初时惊异，后来高昂，最终更是格外的开怀。“好，好，好！”

枯木真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着苏牧的目光极为满意。不愧是他的徒弟，连形容起来都这么贴切饱满！“一口入腹，如见乾坤。受教了。”

这时，山下一道声音传来，对着苏牧拱手一拜。